四十二心痛心死爱还在(二更!)
你信命吗?我信,因为它无处不在,因果循环,爱恨终有时。 他们,是夫妻。 ——罗茵 ======================== 晨曦吹不散笼罩每一个人心头的懊悔与紧张。 这般的明亮的光亮,驱不走仅剩的勇气。 有人在发抖,有人心神恍惚间颤抖着喃喃: “我还没结婚,我还……我还没嫁过人……五天后就是我妈的生日了,我,我答应了她要陪她过生日的!唔……我,我……” “你,你这有什么!我跟他定好了明年结婚,早知道,早知道……我就早点嫁给他了!什么房子不房子的,什么聘金,我都不要了!我还干什么折腾他,非让他给我跪下再答应嫁。我,我应该早点告诉他的,我喜欢他,很喜欢,喜欢很久了……” “什么嘛,日本地震,汶川地震,核泄漏,咱们不是都去过嘛?!这,这有什么,那时候还不是哭成一团,结果还是没事,没什么,没什么的……”有同事拍拍自己的胸口,假装无事,话还没说话,鼻音浓重也有些抖。 “你们知道吗,我,我爷爷在老家给我种了棵梨树,他说熟了让我回去吃,我每年都推了工作忙懒得回去,要是这辈子都吃不到了,我恨自己一辈子的!” 抽签的桶就赫然放在哪儿,眼睁睁的。 它犹如烫手山芋,生生的刺痛了每一个心慌意乱的人,室内的温度骤然便热,脑子里都是一滩浆糊,许多人连话都说不清楚,只能在那儿哆嗦。 连瑾坐在迟欢的旁边,情不自禁的死死拉着迟欢的手,喃喃道:“迟欢,迟欢,你怕不怕,你别怕,我告诉你,其实,其实我一直真的很喜欢你的!什么私生活混乱,什么你跟男人纠缠不清,都他妈的放狗屁!迟欢,我手里还有两张电影票本来是想约你一起看的,这下完了,能不能看成还不一定了!唔……我那个死老头不知道会不会好好帮我照顾我妈……” 怕吗,她笑,温柔的对连瑾笑,握着她的手,摇头说不怕,你也别怕,没事的。 但是迟欢的喉咙一阵阵不由自主的翻腾,泛上阵阵的酸楚,恐慌还是如潮水一般的涌向了自己。她想到今天,顾方西问自己,早饭吃什么,然后没谈几句就挂了电话,她为什么就不跟他多说几句,难道就吝啬几句话的时间吗?他克制自己没有问,他脸上的表情时不时像自己想象的那样,阴柔深沉,嘴角还噙着淡淡隐忍的笑容。 今早迟宁的出门的时候,还问她,女儿,这一季dior秋装穿在我身上好不好看,她只说了两个字好看,为什么不多说一句让她更开心些? 忽冷忽热的空气流动,无声无息,周遭弥漫的气氛有些说不出的紧张,和刻骨铭心的破碎恐惧到极致的沉重气息,那般的沉重,那般的苍凉又浅俗。 “抽吧。” 罗茵闭了闭眼睛,一下狠心,撇开头不看。 每次她都是这样,不敢看,等到接回了同事,心头才松了口气。 新闻工作是被列为高危职业的,很多人都以为新闻工作者只要写写稿子,到处旅游散散步就行了,一台笔记本电脑抵过所有。其实不然,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些战争谁来报导,那些政乱谁来告诉,那些话说得不小心报道剖析太透彻得罪权贵的同事是怎么纷纷下马,被打压不敢多言的。 窒息的沉默,每一个人都神色凝重,都纷纷喘了口气,然后一一上前拿签,动作缓慢但是不拖沓,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辞职的,每一个工作都需要人,而他们即使害怕还是没有退却。 即使有人拿到了无颜色的签,还是没有展露笑颜,这就意味着,他们将有同事去到危险的地方,谁都在屏息,谁都不敢回头看任何拿到那支签的人的表情。 空调开得太低了,真真的刺骨寒冷。 刹那!红色,触目的红色! 当那支签平平静静的躺在迟欢的手里时,她怔怔了两秒,静静的弯下腰坐在椅子上,努力的微笑,眼角却微微渗出一丝说不清滋味的酸涩。 等热气终于从身上褪去,等所有的同事都哭了出来呢喃着她的名字,上前抱住她,隐忍含蓄的眼眶泛红的时候,她的脊梁骨松了下去,心情竟像到达极限以后舒软下来一样,安静,祥和,略微酸甜,鼻子里都塞了些什么,酸酸的,让人说不出话,开不了口。 罗茵让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小心翼翼的走到她的身边,拍着她的后背,咬着唇,嗓音抖颤:“迟欢。” “我没事。”她干净明丽的容颜抬起头望向罗茵,拍拍她按在自己手上的手,沉声道,“我会完成工作任务的。” 天气瑟瑟冻人,特别是在空调房里。 罗茵颤颤的呢喃,叹了口气,双手攥紧:“迟欢,我不知道该怎么跟west交代了……”终于,她改口喊眼前这个女人曾经的丈夫,west,而不是,方西。心早已承认了结局,何必揪着不放。 不言不语,只是淡淡的笑笑,眼角有水影熠熠的在流动,琉璃似的光影,迟欢站起身,走向会议室大门。 “你去哪儿?” 罗茵哽着喉咙,问出声。 “我想去看看他,他早饭好像还没吃……” 怔怔了两秒,迟欢握住门把的手死死的攥着,脸颊的发丝垂落,她想起,彼时,巴黎透彻绚丽的晶亮的夜空,天卷云舒,复古浓华,雕梁的围栏,他望着自己,眼眸专注深沉,隐隐魅凉,对自己浅声温柔的道,迟欢,你该去睡了,晚安。 还有他愠怒苦笑的呢喃,你对我不公平,迟欢,是不是我在你眼中真的那么卑鄙,是不是,现在的顾方西在你心里只是个垃圾。 迟欢……我以后都不走了好不好? 在一瞬间,她打开门,走廊一地的明亮与黑浊相间,她仿佛想起在那个晚上,梦中微醺的时候,他在耳边哽咽着的絮语,断断续续,小心翼翼。 原来,这回不是你要走,而是我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