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八章借花献佛
贝珠莫名其妙地看着面前的蛋糕，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 她这阵子因为肚子里生长的东西而心情欠佳，每晚睡觉时都能感觉到它在跟随着她的心脏同时跳动，像是在趁她休憩时汲取她身体里的养分，她觉也不敢睡，躺在床上强撑着精神注视着流动的天花板。 但往往坚持不了多久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有时是几分钟，有时是几小时，糟糕的睡眠折腾得她头发都掉了不少，这更让贝珠心生恐惧，她居然清晰察觉到时间的流逝，因为那东西渐渐大了…… 没听到少女的声响，叶幸都献宝似的脸庞从蛋糕后面悄悄探出，察觉到少女如湖水般沉静的眼眸定定注视着蛋糕发呆，这反应可和自己预估的一点也不一样，难道她不喜欢吃蛋糕？ 叶幸都贴在贝珠身边坐下，将捧在面前的蛋糕放到茶几上，克制住想搂住她的双手，男人声音放柔，轻声说道：“今天是你的诞生日，我特意定了蛋糕，很好吃哦，你尝尝看嘛。” 贝珠对男人的靠近感到无所适从，他身上冷凝的香气悄无声息地占据了她的鼻腔，少女俯身端过桌子上的水杯，借此拉开和男人的距离。 叶幸都晦暗的眼神沉了沉，强迫自己不去在意少女的疏远。 他半跪到地上，纤长的手指在蛋糕底托下面摸索，很快找到按钮拨开。 伴随着空灵悠长的音乐，垫着脚的芭蕾娃娃开始旋转，足间处开始缓缓涌出米白色的巧克力瀑布，将樱粉色的蛋糕胚均匀铺满，空气中顿时散发出微苦的巧克力香气。 “怎么样？喜欢吗？” 叶幸都手肘垂在桌子边缘，身体不自觉前倾，小心翼翼地发问。 没多大感觉…… 贝珠下意识在心里回复，作为哑乌，她从未体会过诞生日文化，这是专属于贵族的庆贺。 所以今天对于她不过是寻常的一天，蛋糕这种食物她想吃也是随时都能吃到的，只是没叶幸都送得这个精美罢了。 少女对于仪式感这种不切实际的事物天生绝缘，并不会觉得在诞生日这天吃蛋糕会让食物变得有多美味。 所以面对男人满含期待的询问，贝珠抿紧双唇，不知道要如何回复他，想着自己也算是“寄人篱下”，应当要给个正面回应。 她大脑搜罗着之前看过的寥寥几部爱情电影，开始模仿女主角收到惊喜的模样，少女强行牵扯脸部的肌肉，露出个勉强的微笑：“天呐！我好喜欢！” 贝珠的演技并不纯熟，过分的惊喜就显得分外虚假。 诡异的沉默在两人间蔓延，真糟糕，贝珠努了努嘴，向后靠在沙发上，懊恼地轻轻耸起纤薄的肩膀。 唔，刚刚有些过了吧，他好像发现了我在演戏唉…… 很明显，叶幸都接收到少女不喜欢这个礼物的信号了，他低着头闷闷地回复道：“你喜欢就好。” 都这样了，叶幸都居然还能安慰自己：她至少还愿意敷衍自己…… 幸好，那人还送了其他东西。 叶幸都打起精神，站起身，从传送通道取出已经到达的包裹，男人双手抱着，长臂青筋凸起，是个重量颇丰的礼物。 实在太重了，不知道放了些什么东西，叶幸都小心地放在地面，双手掀开盖子。 原来是一沓书，按大小排列规规整整地迭在一起，顶端还绑了个粉色的蝴蝶结缎带。 叶幸都抽出缎带，从里面取出旧书，一本本递给少女，贝珠这才来了兴趣，接过书笼统看了下封面： 《卡罗如何用宗教愚弄人民》、《重返昨日卡罗》、《卡罗：旧世界的霸主》、《卡罗太空探索带给了人类什么》…… 都是些标题直接大胆，内容辛辣尖锐的政治读物，甚至还有分析其他国家政治改革的，这些书从未在市面或者图书馆里出现过，应该只有皇室内部才有，不知道叶幸都是怎么搞来的。 想到这儿，贝珠抬起头，雀跃的眼神里带上疑问，叶幸都被看得有些飘飘然，将箱子里余下的几本书全部倒出，面不改色地鬼扯：“都是托朋友搞来的，不在市面上流通，花了我好些精力。” 少女不了解这些灰色市场，自然对男人的话无从辨别真假，也就单纯的相信了他的话。 脸上终于绽放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眼里都闪着细碎的光，少女郑重道谢：“谢谢你，叶幸都。” 叶幸都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仿佛春天的粉蝶停在了他的心口，轻易扇动他所有的雀跃，他跪在茶几面前，羞赧地像个刚结婚的小娇夫：“没事儿，我给你切块蛋糕。” 贝珠开始觉得诞生日是个不错的日子，毕竟能收到满意的礼物。 她将书在地上整齐地摞好，接过叶幸都递过来的蛋糕，用小勺子挖了一口。 草莓胚表面覆盖的巧克力酱还是热的，带着淡淡的苦味，里面还有细碎的坚果粒，丰富了巧克力醇厚丝滑的口感，夹心是微酸的草莓，中和了巧克力蛋糕所带来的甜腻。 比她外面买的好吃多了，贝珠暗暗点了点头，又吃了一小口。 身旁的叶幸都撑着脑袋痴迷地望着贝珠，他着迷于她的一切，她的肉体，她的思想，他好想把她牢牢控制在自己手心…… 贝珠被盯得头皮发麻，嘴里美味的蛋糕突然味同嚼蜡，为了转移男人的注意力，少女将手中吃了没几口的蛋糕递过去：“你吃吗？” 她给我蛋糕，她心里有我…… 叶幸都脸上露出了个堪称“甜蜜”的笑容，贝珠没注意到他的神色，苦恼地皱了皱眉，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吃剩的丢给别人是多么失礼，她慌忙收手：“抱歉，我给你切份新——” 话还未说完，手里的蛋糕就被男人夺过，叁下五除二迅速解决掉，那模样如同猪八戒吃人参果。 贝珠歪了歪脑袋，他是没吃午饭吗？ 不过为了表示男人送她礼物的感谢，贝珠跪坐在地上，直起身，另外取了干净碟子，铲了满满一大块递给叶幸都：“喏，你慢点吃。” —————— 叶幸都借花献佛这套总是玩得很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