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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卓坐在靠窗一边,逆光看她,看她随着韩总的讲话内容,呈现几张不同基地的雷达图。 果然,认真的人最美。投影设备一关,大家纷纷起身散会。曾惜一边在收电源线,一边和凑过来的姜总说话,他说:“小曾,你把深圳的数据给我看看。” 曾惜本来已经起身,这时候又坐下来,调了一页报告来给他看,姜总摇着头说:“不是,我不要这个,我想看他们制造中心的数据,你给我找找。” 曾惜一听就笑了,转头来说:“姜总,深圳数据我没有权限的,我哪能有呢?” “曾惜啊,咱们这交情,你肯定有,我只看看,我又不要他们数据。”他说着话整个人凑到她耳边来。 “我真没有,姜总。”她顺势向后让了让,笑说:“你不信,问问深圳HR,他们也没有我们的。” “姜总,没有就算了,你回头直接问深圳老胡要不就好了么!”陈卓站在姜总身后,说着伸手拉了他一把。 “他们哪能给,他们小气得很。”姜总被拉起来,扯扯衣襟摇着头。“你也小气!你下次向我借人,我也说没有。”庞大的制造中心老总四十几岁,他回头指着曾惜时,一团孩子气。 曾惜笑着目送他们走出会议室,别说她是没有,就算她有,也真的不能给他看。 她转身前看到陈卓回头同她含笑对视了一眼。 其实已经到了年末,许多部门的工作都在年度总结和展望未来的阶段。他们周三下午在嘉庚体育馆开年会,嘉阳和云南都被文化组的同事借去帮忙了。曾惜下午和上海的培训负责人徐友欢约好,核对开年一季度的培训计划。他们连线还没开始,她先收到陈卓发来的微信,他说他临时接到电话,要代替顾总去一趟日本,马上就走,返程大概会在周四或者周五。 哦,她回复他说,那路上小心。 她觉得大概还应该说点什么,lync上友欢已经开始呼叫,她来不及多想,接通了连线。看到他又发来几个字,等我回来。 他向她报告行程,她有点不习惯。 他到日本的第二天晚上,打来电话问她:“在干嘛?”她说:“在看电影。” “什么电影?” “《狐狸与我》。”她回他,虽然这么说,其实她按了暂停,在发呆,好在他也看不见。 然而他略停了一会儿,说:“你在想什么?” 吓了她一跳,她下意识的看了看手机,他怎么知道她无心在电影上。 她沉默了一会儿,在电话里说:“我在想繁一的事。你知道西式婚礼里的牧师吗,他们总是在最后问有谁反对这段婚姻?现在我就像是那个跳出来说反对的人。” 她接着说:“我去繁一家的时候,看到她爸爸妈妈正在准备请帖,红彤彤的铺了一桌子;她妈妈还问我想选什么样的伴娘服...” “曾惜,”他打断她说:“说反对的那个人不是你,她们该感谢你。” “嗯,我知道。”她其实也明白,就是有点替他们遗憾,这世上的好事总是不能善始善终。 第六十章 尝试 他本来想告诉她日本正在下雪,厦门是从来不下雪的城市。她有一次说起,说雪似搓盐没有趣,要大雪茫茫积雪过膝,倒下去能印出一个人形来才最好玩。他看看窗外,正是她要的那种白雪皑皑。 他一个人坐在床上,对着电脑,凝神在想,想不能急着把她拉进自己的生活里,太着急的事往往最后都不是好事。他缓缓思考着,眼神停在屏幕上,法国边境线上绿意昂昂的山区,小女孩和狐狸并肩坐在草地上的背影。 他回来时是周五晚上了,他在她门囗敲门,听到她在门里喊:“你自己开门,又忘带什么了?” 让他自己开门,他确实有钥匙,但好像还没到能自由进出的时候,他正有一点犹豫时,她“哗”的一声开了门,似乎看到是他的一瞬,有点吃惊。 她扶着门解释说:“我以为,是繁一又回来了。呃,你回来了。” 他看她系着围裙,一边走进去一边问她:“是周繁一刚走么?” “嗯,是啊。”她关上门,跟着他走回客厅,接着收拾那些杯盘狼藉。 他低头看了看,忍不住调侃说:“喝这么贵的酒!拿来消愁也太浪费了。” 她情绪了了,顺着他的话,评价说:“报复性消费。” 她自他面前经过,往厨房去,一阵浓浓酒香。他犹疑的跟着她,在厨房门囗凑近了仔细分辨了一会儿,问她说:“曾惜,你喝酒了?” 她哗哗开着水龙头洗杯子,点头说:“嗯,一点点。” 他从认识她开始,好多次喝酒的场合,她都没喝过,他以为她一点都不能喝的,听说是因为会过敏。 她看他站在那儿看她,不说话,也猜到他在想什么。 关了水龙头,擦了擦手走过来说:“你看,是这样的。”她善解人意的拉开两手的袖子,把手腕亮给他看,白里透红的,显出密密层层的红点来。他低头认真看了看,伸手给她把衣袖拉下来,说:“这是何必呢?会痒么?” 她点点头,忍不住蹭了蹭那一片红点,叹息说:“朋友不就是拿来舍命陪酒的嘛。”特别是这时候,她在心里想。 “她好点了么?喝了酒就回去了?”他顺囗问她。 “她已经在这喝了两天了,再不回去周爸爸要来抓她了。”她在餐桌上到了杯水给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