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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缓缓抬起头摘下了风帽,发丝被风吹得有些微乱,君意扬伸出手帮她拨开了吹到睫毛上的头发。 然后,相视而笑。 *** 望苍客栈外,一辆马车正在停驻等候,远处的积白山在灿金色的阳光照射下,仿佛一个笼罩着圣光的妙龄少女,君意扬微微笑着把视线从远方收回,转头落在正在与苏玉芳告别的晏沧云身上。 他看着她,眸中的笑意便又更温柔了一些。 “这迎雪花果然还得阿扬用的有价值。”苏玉芳握着她的右手,有些舍不得地眨了眨眼睛,“哎呀,我怎么有点想哭呢。”又看着脸颊已经变得饱满润泽的她,点点头,“也好,就当是跟着阿扬四处走走,散散心。他那个孩子吧,就是有这种吸引力,让你觉得和他在一起特别高兴,所以大家都喜欢他,才给他惯出了和他爹一样的臭脾气,现在有你来收拾他,真是再好不过。” 晏沧云脸红了红,唇边的笑意突然变得有点僵硬,却垂眸没说什么。君意扬怕苏玉芳的话让她心生不自在,连忙走过来打断:“好了好了,再说下去今天又走不成了,昨天就用好吃的把她给馋的留下来了,今天不许再出幺蛾子啊我跟你说。我是要带她去治病的。” 说完也不等她们再磨叽,三两句交代完了扶着晏沧云就上了马车,待坐稳后才一脸郑重地对她说道:“我再说一次啊,这次咱们去南方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只是那里有适合你休养的环境还有药材,外面的其他事你一概不许理会。” 犹记得当初为了给晏沧云重新续上筋骨,他不得不狠下心再让她感受了一次那锥心的疼痛,那时看着她兀自强忍着痛苦的苍白的脸,他心里几乎把那个始作俑者砍了一万次。 现在,为了彻底治好她的身体不留下病根,君意扬又不得不带她离开这个尚可算是能避开俗世纷争烦扰的边境地方,虽然他这趟是为了带她去清音谷,可是那里毕竟不如这里偏僻…… “我的手还没有好呢。”晏沧云看着他轻轻说道,又宛然一笑,“想理会旁的事也无能为力。” 她的神情温顺又温柔,似乎是因为明白他的心意而在宽慰他。君意扬虽然听出了她话语中隐藏的不绝对,但却仍然因为她此时的神情而认了输。 “好吧。”他无奈地低头叹了口气,然后抬眸对上她的目光,失笑,“你只要能把我说的话记在心上一点点我就很高兴了。” 晏沧云看了他半晌,眸中泛出微微笑意。 “我都记得。” 她如是说。 *** 然而世事却未能尽如所想般那样平静,君意扬和晏沧云才刚刚进入南境,便立刻听说了一个在随后的时间里都足以让君意扬感到不安的传言。 ——南侯似乎病的不轻。 如果说这个传言并不能让连对南侯是谁这个问题都毫无概念的君意扬重视的话,那么,晏沧云在听说了这个传言后的反应便足以让他感觉到严重性。 她又沉默了。眉宇间满是伤痛和恨意,但却什么也没有对他说。 于是君意扬憋了很久,最终还是开了口。 “你是不是想去看看那个南侯?”他一问出口,晏沧云惊讶又藏着乞求的眼神便告诉了他答案。 他其实并不愿意她再与朝廷的人扯上关系,但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她已经开口告诉了他原因。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提及那场劫难中发生的事。当然,晏沧云只说了关于顾昔的一切。 君意扬听完沉默了良久,然后牵起她的手,一言不发地重新上了马车。 “去许都。”他对车夫如是说道。 *** “侯爷,万万不可。”司马如连忙按住了正想要挣扎起身的叶之洵,又立刻收回手,恭敬且担忧地道:“您此刻是受不得车马劳累的。” 叶之洵蹙眉沉声道:“那就用你的法子。我只需治标,不必治本。” 司马如哪里敢下手,只好继续劝道:“但根本已伤,侯爷再以极端伤它,只会缩减寿命啊。” 然而叶之洵听了,却只是沉默了须臾,然后淡淡说了两个字:“无妨。” 是的,无妨。他真心如此觉得。他这一生在世时做好了自己应该做的,这便够了。他活着一日,便为南境多尽一日责任,若上天不再给他机会,那么他也无妨。 毕竟,他也怕让长柔在奈何桥边等的太久。 司马如知道再说什么也是无用,只好愁容满面地和韦昭先一起退了出去,但他还是觉得应该试一试,于是对韦昭道:“不如请几位将军来劝劝侯爷?” “不行。”韦昭摇头,“侯爷最忌讳他的病情被旁人知晓,现在境内已经有了流言,金河国正蠢蠢欲动。但你忘了么?就在三日前,侯爷不还照样若无其事地去了军营。” 是啊,就因为那次,所以他现在起身更困难了。司马如默默腹诽。 “韦大人。”侯府的大管家忽然赶着马车匆匆来了百花庐外。 韦昭见状面色一沉,疾步上前:“府中出什么事了?” 大管家摇头,带着喜色地说道:“府中来了一男一女外地人来找侯爷,那女子说她是长柔夫人的姐姐。” 韦昭皱眉:“长柔夫人只有一个兄长,没有什么姐姐。” “自然不是亲姐妹,她说她姓晏……还说同她一起来的那个公子,能够医治侯爷的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