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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叹了口气:“他们之前没杀你,现在多半也不会下手。若是实在太害怕,你躲在我这里,还不如躲进太庙,靠列祖列宗保佑。” “我倒也想,”女帝抱着鸟蛋嘟哝,“可谁让我得罪了老祖宗,她上次恨不得掐死我。” 想了想蓁蓁上次的反应,我陷入深深的沉默,最终向二十五妥协。 “把蛋给我,你先做卷子。” “这些是什么?”二十五从桌上提起厚厚一刀纸。 我慢慢勾起嘴角:“啊,这个是摸底测试。” 二十五:……虽然没听过这个词,但字面意思还是理解的,顿时双手颤抖起来。 “全,全部,都是?”她手上这叠纸,起码有一百多张。 我微笑不变:“怎么,你有意见?”有意见滚回自己寝宫睡觉去! 女帝闭嘴了,幽怨瞥了我一眼,乖乖坐下,提起毛笔开始狂做卷子。 待熊孩子安静下来,我也收回不善的视线,低头摸了摸玄鸟蛋,袖中蛊虫感受到里面生命气息,微微颤动起来。玄鸟蛋上勾勒几抹淡淡的玄妙花纹,随着手指轻抚,颜色顿时鲜艳不少。 嗯? 我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再次抚摸上去,果然,花纹颜色更深了,并且充满喜悦地蔓延到蛋壳别处。 这些花纹能吸收我的能量?不,与其说我的能量,倒不如说是…… 我拉开袖子,只见白皙手腕上再次浮现“墨莲锦鲤”,鱼儿戏水,从莲叶下探出脑袋,朝着鸟蛋方向吐了个泡泡,让玄鸟花纹更加艳丽。 倒也说得通,这个文身是慈悲佛留下的礼物,而庇护玄鸟蛋的力量来自地府冥尊。 他们师徒的力量本就一脉相传。 烛光摇晃,时不时发出“噼啪”声,明光殿内室一片寂静,唯有二十五奋笔疾书。 我抱着玄鸟蛋在软塌上打瞌睡,随着一下又一下抚摸,鸟蛋中胎儿生命力越来越强,之前没有半点声响,现在贴近蛋壳,已经能听到细微声响。 即便眼皮耷拉,我就没有停止手上动作,轻柔拂过布满玄鸟花纹的蛋壳。 厚实柔软的布料落在身上,我猛地惊醒,正对上二十五俯身凝视的脸庞,带着警惕审视,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我一动,花鸟纹长毯就滑落至膝盖上,盖住大半玄鸟蛋。 见我醒了,女帝表情瞬变,眼神哀怨,脸上却放松调笑:“我写得辛苦,您倒是睡得香。” 我权当没看见二十五最初的表情,平静问道:“都写完了?” “写了一半。” 我挑眉,就听她哀求道:“仙人您行行好吧,都三更天了,我明日还要早朝。” “剩下的明晚写,”毕竟老夫确实不是魔鬼,一般情况下,我都很好说话,“早些睡吧。” 说着,我抱着玄鸟蛋往外走,却被二十五拦住。 “这两个孩子……怎么样了?”她嗓音轻柔,眼神也温柔几分。 她也就这点不错了,舐犊情深。 我想了想,将玄鸟蛋塞进二十五怀里:“虽然不用十月怀胎,但也不能做甩手大娘。自己孩子自己带,好歹也体会下当父母的辛苦。” “现在抱着孩子去床上睡觉。” 二十五有两个儿子,然而,亲自照顾玄鸟蛋还是头一次,她看上去就像每个新手母亲一样局促不安,好像怀里不是自己崽儿,而是一颗霹.雳.弹。 “阿宁别走。”她情急之下喊道。 我脚步顿时停住,沉默良久,才转身低沉道:“以后……莫要唤我‘阿宁’。” 女帝也沉默了,问道:“因为老祖宗也如此喊你?呵,她留下了一些手记,我看过。” 刚才还算融洽的气氛又凝滞起来,我叹了口气,放柔嗓音,安抚道:“快去睡吧,明日还要早起。你如果害怕,我就守在殿内,放心,谁也进不来。” 说到做到,我搬来一把软凳,坐在床前,注视女帝将鸟蛋放进锦帛小窝里,小心翼翼摆在床边,自己则裹住被子往里侧身,摆出不想理睬我的模样。 我揉了揉太阳穴,伸手解下钩子,放下重重叠叠的紫纱床幔,博山炉中檀香袅袅,夜再次恢复宁静。 # 檀木佛龛前,一块带皮生肉散发焦香,香灰星星点点洒落,烫出块块小坑。 龛内巴掌大的金身大腹便便,半坐半躺,双眸深沉,嘴角上扬,一派安详喜乐,哪怕只是凝视祂,就能获得永恒宁静与幸福,远离一切颠倒恐怖,远离一切痛苦无助。 “临到最终,他还算计了我们一回。”佛龛前跪着的人轻声笑道,“从始至终,万仞川都不甘心呢。” “可惜了,双生星君未能死去。” 他仿佛在自言自语,然而下一刻,却听金身传来某个非男非女的声音:“这些都无甚要紧,关键还在那个人身上。” “魏王邀约,他不肯来。” “他不肯来,就让他不得不来。” 佛龛前的人再次笑起来:“说起来,双生星君虽未死,但皇贵君却快疯了。” “业障缠身,他活不过下个月。” “怜我世人,众生实苦,不如劝皇贵君皈依我佛,共往真空家乡,从此喜乐无极。” 金身瓮声道:“善哉,善哉。” 第98章 后宫篇12 从那晚开始, 二十五天天睡在明光宫:上朝、学习、照顾鸟蛋、接见大臣、照顾鸟蛋、上课、照顾鸟蛋、睡觉……循环往复,生活规律得不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