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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先知道这一切的,不是上京维新政府,却是邻国高昌。 听到这个消息后,现任西域新教大主教兼高昌帝国国师沈如风却没什么别的反应:“是么?让他们闹去,这是秦国的内政。” “可是国师大人,”前线总指挥官萨提亚拧着眉头,神色凝重:“据我所知,这些‘失踪’的秦国地方官员,很多都与我国情报机关保持着密切联系。听说这次两国可能开战,他们更是主动联系我们……” “原来如此。” 孰料,一向都会耐心听人把话说完的沈如风,这次却截口道:“问题就出在这里——我明白哥哥为什么公然宣战了,他等的就是现在这种局面。” “您都知道?”萨提亚于是更生气了:“那您还不当回事儿?大战在即,原本这些人是可以配合我国里应外合的,结果呢?全被沈长河给截胡了!” “那么依你之见,此事如何处置?”沈如风倒不跟他一般见识,面带笑意地问道。 萨提亚斩钉截铁道:“能怎么办?左右也这样了,干他娘的!现在就下令让那些潜伏在迦师城东部的内应集结起来,给姓沈的……”猛然意识到眼前的女国师秦国名字也姓沈,随即改口:“给沈长河来个‘遍地开花’,看他怎么办!” “不妥。” 沈如风却摇了摇头:“先不说依靠秦国境内扈特人的民间武装力量取胜本身就不现实,即便是他们靠得住,哥哥他又岂会给他们起事的机会?萨提亚将军,你应当知道滇军已陆续到达边境地区这件事了吧。” 萨提亚握手成拳,沉声道:“……国师您觉得,我们该怎么做?” 沈如风平静答道:“有两种做法。一是提前开战,但这就需要我们主动向秦国宣战,如此一来不合国际法也不合常理;二是据守驻地不应战,就以我们占领的‘争议地带’为前沿阵地,滇军远道而来本就人困马乏,定是追求速战速决,我们固守不出,以逸待劳即可。” 宣战后的第四日,居住在边境地区的老百姓终于见到了一直活在传闻中的西南军政府新式军队—— 滇军。 “走了个杨将军,再来个沈将军,有啥区别。”茶馆里,普通百姓酒足饭饱后,凉凉地谈论着国家大事。这里毕竟不是首都上京,很多“大逆不道”的话讲了也无所谓,反正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 于是,另一人接过他的话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听说这位沈将军硬气得很,拒签卖国条约,胖揍大总统的宝贝儿子……嘿,他最近可是出风头的很呐!” “不过那人不是有高昌血统吗?”又有人质疑:“让他跟高昌打,开什么玩笑?不得把咱老少爷们儿都卖喽?” “去你的吧,那可算是位好官了——你看看现在整个大秦,哪儿还能看得过去呀,不就剩下一个西南了!东北、中原让东瀛小鬼子祸祸得差不多了,咱们这儿从杨大将军跑了之后就变成个三不管的地界,缠头(注:对扈特人的蔑称)隔三差五地欺负咱秦人,咱不就得忍着?” “行了行了,别说了,一提扈特人就脑壳疼。” 悻悻然的一句话收尾,几名食客不欢而散。可谁也没注意到,角落里坐着一个二十岁不到、留着短发、学生模样的年轻人,一直在侧耳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 ——当那些人夸赞沈长河时,这个稚气未脱的清秀青年当即面露喜色;而当他们表达自己的怀疑之时,青年又会立刻怒气冲天,险些拍案而起。别人没注意到他,店家倒先注意到他了,于是端着壶热茶走了过来:“小伙子,看你的模样是外地来的吧?来来来,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谢谢。”青年有些尴尬地敛去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轻轻接过茶壶。店家于是又好奇地问:“客官从哪儿来啊?” “上京。” “哎呀,原来是京城来的!”店家似乎有些激动,旋即凑上前去,压低声音问:“刚才看你的反应,是不是见过沈将军?” “……”岂止是见过!我还跟他说过话!青年心底嘶吼着,面容上却勉强一片云淡风轻:“嗯。” “那,那位沈大人人怎么样?真的像传闻中那么好吗?” 青年毫不犹豫道:“沈将军好与不好,我说也许没用,你亲眼见过他所为之事之后,自然会有自己的判断。” 店家好像有些听不懂,于是懵懂地点了点头,随即转过身接着忙活自己的工作去了。青年喝了几口茶,感觉胃稍稍暖了一些,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做出这样的决定,其实非常不容易。 可是他不后悔! 正沉浸在回忆之中,外面一声枪响骤然撕破了表面的安宁祥和。只听有人惊呼一声:“死人啦!”街面登时就混乱了起来! 青年警觉地拎起行囊站起身来,就见一名滇军士兵已经倒在血泊之中,身体仍在抽搐。另一个陪着他巡逻的士兵还算镇定,当即掏出枪来,同时厉吼:“大家都不要出来!快躲进屋子里!” 可惜,他这句话刚落地,就又是一声枪响。接连打死两个军人,躲在暗处的“始作俑者”此时才从四周的阴影中大摇大摆地走出来,手里端着枪,用扈特语大声道:“真神万岁!无信者,统统下火*狱去吧!” 很快,四周本来或看热闹、或躲在家中不出来的百姓就被暴徒们挨个拽了出来,聚成一堆。青年也倒霉地成为了他们其中一员,被迫抱着后脑勺蹲在地上,耳边听着那些扈特暴徒用听不懂的语言叽里呱啦地高叫,手却悄悄伸向裤袋里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