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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郴州各处的客栈和酒楼也都住得满满当当,生意红火得就连京城之中的商家都想来郴州开一间客栈。 只是,别处的客栈生意再红火也只是住满了人,而其中城南的一间客栈却有所不同,听闻,有人不远千里而来就是为了要在这客栈住上一晚,也有人不惜出十倍的房钱,还有人在这客栈门口日日等候,若是有房客走了,便立即上前定下一间。 这客栈名为紫尘客栈,意为紫陌红尘。紫尘客栈确实是一间极为风雅的客栈,装潢与设计都具备人文气息,若是在此住上一晚,不看着郴州的山水也不枉郴州此行。这客栈人满为患的另一个原因便是,今年开春时中了状元的书生在上京赶考前一个月正是住在紫尘客栈的。 于是,前来郴州吸取灵气的书生秀才便认为这郴州的灵气必定都是聚集在这紫尘客栈了。所以不惜重金、不远千里而要来此住上一住。 这紫尘客栈是两年前一位姓王的老板开的。有生意人在与人闲谈的时候说起,这两年来,这紫尘客栈的王老板生意越做越大,起先也只有这么一间客栈,之后,还在街尾开了一间药房,也听说,城南有一家酒楼也是他的。 此时,紫尘客栈中座无虚席,在座来自四海八方的文人墨客不分你我,一边饮着酒一边在吟诗作对。腹中毫无点墨的跑堂也咧着嘴笑,手里端着托盘,手脚麻利地到处给文人们添酒。 客栈门口停下了一辆马车,从马车上下来一位身着白色滚金边衣袍的男子,长得俊朗的男子腰间佩戴着一块玉玦,光是看面相,便知器宇不凡。 白衣男子向着客栈走去,还没进门,就有跑堂的过来问安,恭敬地唤一声,“老板。” 白衣男子便是这客栈的老板,曾经手握重权的熙阳王,只是,他如今改了姓王名煦。 座中提着酒壶喝酒的秀才一眼便见到了刚从外面进来的南宫煦夜,便高声邀请道:“王老板可有兴致来对上一对?” 南宫煦夜闻言偏头,对着那位兄台拱了拱手,歉意道:“多谢美意,只是诸事缠身,实在脱不开。” 旁边就有人道:“王老板是大生意人,忙也是应当的,哪像我们这般得空,日日无所事事!” “算不上什么大生意人,不过是养家糊口罢了。”南宫煦夜随即笑了笑,道:“诸位请随意,我便不阻各位雅兴了。” 拱了拱手之后,南宫煦夜便向着二楼而去。在紫尘客栈的二楼左数第一间房驻足,抬起了手敲了敲门。里面的人应了一声,南宫煦夜便推门而入。 书案后,身着华贵紫衣的男子提着笔在账簿上笔走龙蛇,南宫煦夜进去之后,便反身将门关上,提步向着书案走去。 埋头记账的人也不抬头,以为是客栈里的伙计有事要禀报,便问:“何事?” 刚进来的人无奈摇头,脸上却是笑着的。绕过书案,轻手轻脚地绕到他身后,隔着椅背从后面揽住了他,在他耳边道:“玉掌柜好生忙碌,连我这做夫君的也被冷落了。” 书案后的人这才放下了手中的毫笔,抬手覆上环在胸前的手,唇边携着浅笑,偏头道:“近些日的生意好,账目可不能出差错。” “仙歌还向我抱怨在府上没甚事可干,你怎的不让她过来?” 玉倾之微微扭转身子,后面的人便呼吸可闻,“她大婚在即,要筹备的东西也多,你我又忙着生意,怎么还好意思把她也扯上。” 自从南宫煦夜离开京城隐姓埋名在郴州扎根之后,仙歌和宇岳也一同跟着过来了。仙歌还是府上的管家,宇岳却是掌管药店的掌柜。两人今年年初便打算着要成亲,眼看,这离定下的日子也就十多天了。 南宫煦夜在他侧脸落下一吻,道:“那我这个帮手你可好意思用上?” 玉倾之看着他,挑着一边眉,“你的事都忙完了?” “嗯,正打算过来接你一同回府。” 玉倾之扫了一眼面前的书案,道:“这案桌倒是可以容得下两人,你再去搬张椅子过来。” “是,夫人。”南宫煦夜道,这两年做了生意人,别的学得很快,油嘴滑舌也学了些。 玉倾之用手指点上他的眉心,脸上掩不住的笑意,“快去。” 南宫煦夜出了门,搬了张椅子与他并肩坐在书案后,提了笔就要处理账务。此时正是夕阳西下之时,昏黄的阳光穿过木格子窗,照在那一白一紫的身影上,房中寂静无声,两人同时偏头,四目共对时,皆浅浅一笑。 两人一起整理账目,赶在了太阳完全落下之前处理好。 处理账目之后,并没有急着回府。西边的夕阳很美,就如三年前,他们在茶城的那间客栈里面看过的一样。那时候,玉倾之随口就说了那么句:“王爷觉着开一间客栈可好?” 南宫煦夜那时候十分赞同地回应,“当然好,你管账,我就管事。” 如今,也正是实现了。两人每日一早一起出府,玉倾之来紫尘客栈处理账目,包括街尾的药房,城南的酒楼,和紫尘客栈的账目,都要经他处理。而南宫煦夜便每日负责各家店面的大小事务,这三家店每天至少都要跑一次。 一紫一白的身影立在窗前,玉倾之往后倚在南宫煦夜的怀里,与他一同看着夕阳西下。橘红色的光将他们前后相拥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