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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她有时也会小心地对我提起异世之事,提起我的两个女儿和儿子。两个女儿已经成年,一个嫁去了迪尔国,一个嫁去了玫瑰花国;大儿子醉心绘画与艺术,无心政治与权势,经常去各国旅行,寻找创作灵感。 “他看起来有点像你,欣,”莎琳娜写道,“一样喜欢不切实际的东西。” 而另一个儿子则恰恰与他相反,从小就对名利和权势产生了强烈的渴望,常常向他的父亲主动要求外出完成种种危险任务,借此展现自己过人的能力与勇气。 看到这里,我不禁在电脑面前发起了呆。 也许命运之轮已经开始开启,朝着既定的方向运转。希斯诺曾经答应过我,会帮助两个女儿避开命运的捉弄,可为什么两个女儿仍嫁给了命中注定的那些男人呢? 大儿子从小性情柔弱,为人谨慎胆怯,确实有几分像我;小儿子刚出生不久时,阳光在他的额头变幻形成一个金色王冠,预示着他可能会有一番不凡的成就。 难道那些命运中注定的东西最后竟会实现?一时之间,我心中有些忐忑。 世上最可怕的事情,莫过于你知道某种真相,或某些未来会发生的事,却无法阻止也无法改变。 其中总有些不可抗知的力量在冥冥中主宰一切。哪怕有时竭尽全力,也无法捍动分毫。最多,只会更改一些小细节,可是大的方向却不会变。 所谓的逆天改命,一定要付出极大的力量,并吃尽极大的苦头,同时还要有一点点的运气才会有机会逆转。 可是又有多少人能拥有这种运气? 我的鼻子渐渐发酸,如果可以,我真想与他们一起面对。哪怕是最糟的厄运,我也不会惧怕。因为,我是母亲。 可是我没有这样的机会。他们无法在我的世界无法生存,我也无法在他们的世界继续待下去,难道我们注定就要这样交叉而过? 泪水滴落在键盘,屏幕光芒微闪,键盘的光亮似乎更甚。 时间慢慢地过去,就像玻璃瓶里的细沙一样缓慢下漏,一点一点,昭示着年月的飞逝。 我的生活渐渐稳定。 我在一间造型工作室上班,每日最重要的任务便是帮助客人如何穿衣打扮,帮助他们挑选适合的颜色。平时很清闲,可以去上我喜欢的芭蕾课,但到了周末会忙得团团转,有时甚至忙碌到天亮。 生活过得还算充实,精神也慢慢好了起来。有次与莎琳娜视频,她大声惊呼:“天啊,欣,你居然长胖了,还长胖了好多。” 我摸了摸有些圆圆的脸,不好意思地道:“好像是的。” “不过长胖也好,”她笑嘻嘻道,“你的精神看起来好多了。” “嗯,是的,”我点头同意,“而且长胖后睡眠也变好了,常常一觉睡到天亮。” “你长胖了,但是有人却日渐憔悴……”她话说到一半,拍了拍嘴,停了下来。 我装作没看到,又与她聊起了近日的工作状况。 下了几天的雪后,碰到了难得的阳光天气。我换上一件绒毛外套,戴上红色帽子和紫色围巾,正准备出门,手机却响了。 我看了一眼来电,是都灵的本地号码。 “喂,哪位?”我用简单的意大利语说道。我的意大利语说得不算好,但能进行简单的交流。 “欣,是我。”一个轻柔的女声轻轻传了过来。 我先是一愣,尔后惊问:“冷月琳?” “对,是我。” 我握着手机,微笑问候:“很久没有联系了,你最近怎样了?” “我刚到了都灵,能请我喝杯咖啡吗?” “没问题,”我立刻应下,笑道,“就在卡斯泰罗广场附近的咖啡馆如何,我请你吃松露巧克力和栗子蛋糕。” 接着,我对她说了一个咖啡馆的名字,并约好了时间,才换上高统皮靴,拿起皮包出了门。 宁静浪漫的咖啡馆内,我们分坐在一张环绕着蔓藤的秋千摇椅上。十分钟后,漂亮的女侍应送上了热腾腾的浓缩咖啡和香甜的点心。 “尝尝这里的巧克力,入口即化,巧克力香极浓,让你一辈子都忘不掉。”我向她推荐这里的松露巧克力。 她拈起一颗,细细品尝,不一会儿,脸上露出了笑容,赞道:“真的不错。” 小小的寒暄过后,她轻轻清了清嗓子,步入了正题:“欣,你有想过回去吗?” “回去?回哪里?”我装傻问道。 她眼睛里的笑意很奇异,“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对吗?” 我喝完了手中的小杯咖啡,才慢慢地反问道:“你想回去?” 她嚅动了下嘴唇,似乎有些艰难地回答:“有那么……一点想。” 咖啡馆是落地玻璃窗,阳光很明亮,将她纤瘦的脸照得一览无余。几年不见,她瘦得厉害,下巴极尖,一双本不大的眼睛显得很突兀。 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皮肤很差,色斑和粗糙的痕迹全都显而易见。眼睛里还布满了红血丝,一定是多日失眠的结果。 曾有一次,莎琳娜聊到了她,说她已经离了两次婚了,生活得并不好。她和前夫们都没有孩子,听说是她执意不要。 我缓缓将长相甜美诱人的栗子蛋糕推向了她,她默默地接过,用小匙轻轻刮下一小片奶油,放入嘴中,慢慢嚼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