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无论如何
37. 实在搞不懂那家公子。 雨还是下个不停。 张善德的担保要比旭勉能想到的还要认真太多了。 张善德看他不说话,意气风发的两道眉委屈巴巴的垂了下来。「说到这份上也不行?完了我不会这种事啊。」他揪着旭勉衣角,不让他有机会走。 你太会了啊!令旭勉想大吼。 这张善德,收紧放开拿捏如老手一般,他俩凑一块,老钓客碰上笨头鱼,令旭勉只能咬着饵随他拉扯。 旭勉是想,张善德听见他这么说,肯定就会退缩了吧? 沉迷风花雪月的人谁跟你担保一辈子?旭勉以为自己不过是张善德没试过的种类,认真踏实,又是个男人,不是很新鲜吗? 他以为是这样,张善德不过想在未来提到令家时吹嘘几句,「就他们那令家一板一眼的老六都在我身下浪过。」 但他做梦没想到,他让张善德担保,他就会担保。 担保靠讲,其实张善德也能不守信用。可旭勉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张善德,但凡有一点点感到麻烦,这人就会避得远远的,绝对不可能对谁竖起手指发誓。 那样的情感他张公子嫌烦。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令旭勉只感觉浑身脱力。 「照我的感觉思考。旭勉,我不管你怎么想,我现在非你不可,就要你。你赶我我也不走。担保也好,干嘛都好,不要让我放弃,不要叫我离开。」张善德抱住了他,「老实说,女人什么的,酒家舞厅或是妓院我都去腻了,一点也不会想着回去。」 「放手啦。」旭勉拉开了他的手,「反正……我姑且信你,但我也要先告诉你,我很讨厌半途而废,也很讨厌无所作为的人。」 「唔……」张善德沉默了好一会,「也就是要想跟你玩,我也得是个负责的好人对吧?」 「不对。你要想跟我玩,现在这样就可以了。但你要是想要跟我玩一辈子又想要我喜欢你,那现在这样不可能的。」旭勉又道。 「好吧。」张善德笑了,「不过现在是过年,放松点也是可以的吧?」 旭勉点点头。 「小认真。你就是这点特别可爱。」 旭勉不答话。张善德于是又道,「你知道我上头下头全是姐姐妹妹吗?」 「听说过。」 「我在家虽是排老二,可其实跟大儿子没什么不一样。但我跟我大姐年纪差得比较多,我们家是大户人家,我姐夫是入赘进来的。也在我家担任了个职位,没什么才能却把自己看成了駙马爷,什么事情都得参与。一开始我也不是不想处理家里的事,毕竟男丁那样少,就只有我这个大儿子,但我大姐从小就疼我,她感情路一直不好,跟现在这个老公也勉勉强强,还凑合,这家务事当弟弟的管不起,我姐夫有野心,求表现,我大姐也支持自己夫君,我啊……要是不像个混日子等死的人,他们夫妻不会和睦。」张善德道。 旭勉没想到还有这些曲曲绕绕。他想这就跟大哥不得不给马秀才一个工作的道理是一样的吧? 谁都不希望自己家的姐妹跟丈夫不好。 男人迎来了新世代,可女人披着新衣服却还得揣着古心,相夫教子,三吋金莲收起来了,新式高跟鞋里却还是得被社会压力裹上小脚。 依旧那套在家父亲是天、结婚老公是天。 「但我也不是真的什么也没做的。」张善德又道。 旭勉愣了愣,只见他眨眨眼。 「总不可能真把自己家的產业全交给一个入赘女婿。我爸妈没糊涂,我也没糊涂。」 具体情况张善德没细说了,他不说,令旭勉自然也不会多问。 「雨小了,我们走吧。我大哥肯定找人了。」旭勉道。 「我可不觉得。」 那么,令惜莲找他们了吗? 也谈不上不想找,也就还没间心罢了。怀里抱着个方素伊,令惜莲什么也不想干,就想这样待着。 怪不得古代君王能为了女人耽误朝政。 远远的,周晓恬跟雪麟赏完了一圈花灯,雪麟道,「这要十五来,连那头的公园都会点灯。」 「是吗?十五再来?」 令雪麟微微一笑,「爱妻若想,自然可以。」 周陌愁笑了笑,「嘴可真能浪,你觉得我在外面就治不了你了?」 「不敢,不敢。」令雪麟双手作揖。 突然,也许是这气氛使然,令雪麟突然间就有些追究起浪漫的起源。 「周陌愁。」他看向他,那张精緻的脸,在灯光烘托下越发美的不似此间人。 「干嘛?」不过一开口,粗声粗气。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周陌愁笑了起来,「女人一样。」 「别害羞。」雪麟搂住了他的腰,「告诉哥哥吧?」 周晓恬被他突然一搂,身上装饰品叮叮噹噹晃了晃,低下了头,月色下竟显得有那么几分娇羞。 令雪麟见了色心大起,把人搂着就按在了旁边树上,低头吻住了。 「真奇怪。」他伏在周晓恬耳鬓低声叹道,话语声嘶哑,「分明只是扮相不同,五官都是一样的,不过周晓恬跟周陌愁带来的感觉就是如此不同呢。」 周陌愁没回话,心想如何不同?令雪麟果真还是偏好女子多一些吗? 只听令雪麟又道,「唯一一样的,就是令雪麟都喜欢。想什么呢?」他在他嘴上啾了一口。 「你呀……」周陌愁拿他可是半点皮条没有,只无奈道,「小时候我们曾一起玩过你可能忘了。但也不是那样就喜欢你的。我小时候被扮成女孩子,却有所不甘。那个年纪都是那样的……不甘于命运。可又是到了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反抗了。我顺从了。」 「还好你漂亮,要不全天南都知道你是男的。」雪麟插嘴道。 「闭上嘴。」周陌愁伸手捏住了令雪麟的双唇,又道,「我跟我弟都没什么正经唸书,因为早注定要这么过一辈子,我们就学一些家里做生意的事,跟西药有关的等等的,想考药剂师。年纪不大就出国了,当时跟你哥住在一起,是我爸妈去拜託的。我们家跟令家本来没什么交情,可令大公子怎么优秀,天南人都知道,哪怕到了秀沙山上也不怕人不知。他们拼命拜託了,大哥也很乾脆。」 那时令惜莲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奇怪我原本也是住在那里的。没见过你。」令雪麟问道。 「自然如此,我去的时候你早跟善德玩到另一边了。」周陌愁叹道,「有一次。」 有一次,张善德那混帐连过年也不回家,周陌愁受张家父母所託,带了些东西要给张善德。 他们约好了在学校那座大桥底下。 周陌愁站在那桥下等,远远看见张善德跟一个人有说有笑从桥那一端过来。 阳光从另一端洒了下来,那人笑起来却更加灿烂,沐浴在暖阳里,神圣美好。 张善德说了句什么,那人点点头,趴在栏杆上抽着菸。 白菸冉冉,他远远看了下来,由上而下,嘴角带着几分笑意,下凡的仙人一样。 那时第一眼,周陌愁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操翻那个人。 那个自由自在地作为一个男人,悠游在女人堆里意气风发的男人,那个随意的四处张扬魅力的男人。 令雪麟,那个一根菸不到的时间就让他满心沉沦,嚮往的男人,他想拥有。无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