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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想攻略我 第122节

    沈兰亭眼珠一转,故作镇定道:“崔骜烦死了!”

    沈兰息抬眸看她,认真询问:“他欺负你了?”

    沈兰亭呵呵一笑:“那倒没有。”

    沈兰息略带疑惑地看向她。

    沈兰亭终于能说到正题,迫不及待地告状:“昨日在百兽园马场,崔骜不住回头看阿寅呢,讨厌得紧。”她终于传达了自己想传达的信息,松一口气。

    沈兰息念道:“崔骜?”他顿时想起初到太苑时崔骜到春晖堂来,那时还是王栩察觉他不对劲追过去的。

    想到王栩,他太阳穴便一阵一阵地疼。

    沈兰亭看他垂眸思索,以为他在认真考虑如何对付崔骜,于是很殷勤道:“三皇兄,你若想不到怎么对付他我帮你想想法子。”

    沈兰息迷惑,反应过来:“我没打算对付他。”

    “可他总看阿寅,你不生气吗?”沈兰亭将他问得怔愣。

    沈兰息淡淡:“为何要生气?周女郎并非我所有,于情于理我都没有立场生气。若为一己之私,未免连累周女郎的名声。但她若对此不满,我会对付崔骜。”

    沈兰亭听得一愣一愣,一开始还觉得三皇兄这个和尚当得真是不亏,听到后面又觉得他说得好像有些道理。

    周寅就是在这时候来的,沈兰息见她入殿顿时起身。见礼过后二人到偏殿去说正事。

    沈兰亭纵然很感兴趣他们要说什么,但还是没好意思跟过去。

    周寅与他亲近许多,直言相问:“怎么了?”她这样随心与他说话,是他求了许久的亲近,也让他愈发不好开口。

    沈兰息开了个头:“我……”

    周寅便专注地望着他,等他下文。而在她这样的眼神下,他愈发开不了口。

    他迟迟不开口,她便带了些担忧问:“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万事开头难,沈兰息觉得开口说这话未免太难。他轻轻吸一口气,闭着眼道:“王栩受伤了,伤势很重。”

    他话说完顿时感到周寅情绪冷了下来,惭愧得不敢看她。

    她半天没有回应,沈兰息一阵心悸,不禁硬着头皮去看她,只见她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看也不看他。

    “周女郎。”沈兰息心中发冷,还带着些希冀开口叫她。

    周寅并非他想象中的没理会他,反而轻声答应:“嗯。”只是不复见他时那样亲近,就像一切被打回原型,成了最开始那样,他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沈兰息立刻开口解释:“周女郎,并非我食言,王栩此次伤势实在太重。面对他这样伤势,父皇没有任何回应,我自觉很愧对他……”

    周寅站在一旁默默听他讲了一大堆,而后问道:“所以殿下今日来所为何事?”

    沈兰息听出她刻意保持距离,不由又叫道:“周女郎。”

    周寅却不理他如何叫她,只是问:“殿下来所为何事?”

    沈兰息被她清冽地看着,心中有满腹的话说不出口。他几乎被她追问,不得不回答:“王栩说他想见你,请我来传话,问你愿不愿意过去一遭。”他说完非但没有心头一松之感,反倒愈发沉重。

    周寅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那便走吧。”她很轻易地答应,语气平静,与沈兰息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她未曾因为他不守承诺而动怒,甚至连提都未提此事。

    “周女郎,我日后不会再为他做任何……”沈兰息说着说着自己都有些无法说下去,尤其是对上周寅静静看他的眼。他眼下正在背弃对她曾经说过的话,怎么好意思再对她重新许诺。

    周寅轻轻笑了一下,眼中却没有任何笑意。她很疲惫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轻声道:“不是要去看王二郎君吗?殿下请先行。”她与他划出分明界限,甚至遵守宫中规矩让他先行。

    一朝回到原点,沈兰息无法接受,迟迟不动。

    偏偏周寅也不催促,只背对他站着一动不动。

    沈兰息看着她背影清骨窈窕,有千言万语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知道是他错了,所以周寅现在怎么对他都是应当。他理智上可以接受,但不影响他心中难过。

    “周女郎,这是最后一次。”无论她信不信,沈兰息都还是做出保证。他深感自己厚颜无耻,但实在不知该如何挽救他与周寅的关系,只好说出真心话,尽管这份真心在她眼中可能一文不值。

    周寅只轻声道:“殿下,该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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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兰息就是一直处于各种纠结之中。

    第137章

    回宫时王栩已经被内侍擦洗整理了一遍, 又被换上了新衣服,看上去比方才狼狈不堪的模样好上许多。与往日爱笑不同,他眉目间覆了一层薄雾似的忧悒与脆弱, 因着这份反差显示出一种与众不同的病态之美。

    系统终于在他脑中重新出声:“王栩,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王栩现在连坐也不成, 只能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所幸他只是腿不能动,脑子还是能转的。他在脑中的语气平静:“继续攻略啊。”

    他像是听到系统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攻略?”系统追问, 顿了一顿, 又继续道, “皇上那条路没走通。”它本就觉得王栩驯马之事太过冒险,当时便不太赞成他这种行为,但王栩一意孤行, 且事情已成定局,多说无益。

    王栩不冷不热道:“那就按照原计划继续攻略,慢慢与周寅建立起亲密关系。”

    系统提建议道:“你不该让内侍为你换衣服的, 看到你刚才的样子,周寅说不定会更可怜你, 对你心软,你也更有课忱之间。”

    王栩声音中带了些冷意:“谁说我要她可怜我的?”

    系统顿时古怪道:“你不会因为落不下面子而不想让她看到你的狼狈吧?”

    王栩一瞬沉默。

    系统自以为抓住了他的心理,不赞同道:“你作为最顶级的攻略者不是该将一切可以利用的利用么?就因为你的自尊心你要放弃一次绝佳的机会, 这不像你。”

    王栩反问:“你以为靠同情换来的是爱情吗?”

    系统同样反问:“是不是爱情有什么要紧的?”

    王栩愣住。

    “你的目标只是将她娶到手, 然后将她一辈子困在内宅之中。”系统漠然道。

    王栩问:“所以她爱不爱我其实不重要。”

    系统一停, 淡淡答道:“没错。”

    王栩心中掀起轩然大波,这不是攻略游戏吗?结果是她爱不爱他并不重要。他隐隐触摸到什么, 却不甚清晰, 因而自己还是感觉到困惑在努力思索。

    系统没等到他接话,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言辞不妥, 立刻补救:“当然如果能让她爱上你就更好了。”

    王栩根本没接它这茬,问道:“那如果我把她打晕带着远走高飞,一辈子将她绑在我身边算不算完成任务?”他在试探,但又不知道自己在试探什么。

    这下换系统陷入沉默,片刻才接话:“算,如果你有那个本事的话。”似乎每个系统在被问及这个问题时都是完全相同的答案。

    王栩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语气,木然道:“那你们还做什么攻略游戏,干脆变成绑架游戏好了。”他的重点全放在系统的那个“算”字上,忽视了系统的后半句话。

    系统淡定回应:“绑架不符合星际法要求。”

    星际时代自然也有暴力向游戏,但暴力游戏不允许被做成全息形式以免人沉溺其中分不清虚拟与现实,从而在现实中暴力犯罪。但总有小作坊游戏厂商会违背星际法偷偷制作这种游戏来牟取暴利,但作为最大的游戏公司并不能这么做。

    王栩无言以对。

    系统今日却罕见地多话,平日除非必要,它很少主动开口:“我还以为你会因此事一蹶不振,要退出游戏。”

    王栩语声中终于带了些笑意:“说的好像游戏可以主动退出一样。”仔细品他这话中还含着淡淡地讥嘲。

    系统哑口无言。

    王栩不动声色地继续道:“不过如果你们这游戏真能随时退出的话说不定我现在已经退出了,但你们这个游戏不是只能靠一死来退出。即使是在游戏里我也不想死一次,那感觉实在不太美妙。所以虽然断了两条腿,我也还想再试试。反正只是在游戏里断了两条腿,也是难得的体验,等游戏结束回到现实我不是又好好的。何况周寅很可爱,不是吗?”

    系统默默听他发言,没有表态。

    “游戏还要继续,我之所以不想利用自己狼狈的一面来博她同情,是因为一旦她对我过于同情,在一段时间内我们的关系或许会突飞猛进,但这么做也算断了她爱上我的可能性。同情永远无法变成爱情,以同情开始的关系永远无法变成伴侣。如果我真这么做,我的竞争力便彻底没了。”

    系统不太明白顶级攻略者的想法,但知道他斗志未灭就放心了。

    “可你现在这样,竞争力不也下降。”最终它道。现在房中只有躺着的王栩以及伺候的内侍,闲着也是闲着,二人有空闲聊。

    “是。”王栩爽快承认,很乐观道,“但这也是另一种机遇,毕竟她身边还没有攻略者受重伤。”

    系统反应了一下道:“所以你还是要博得她的同情。”

    王栩却道:“谁说我是要博同情?不过周寅心善,见了我定然会同情我。我即使最差真不能走,我也要在她面前振作。如此看到我的努力,她定然会敬佩我些。她心软,我也可以借此求她多陪我。”

    他刚在脑内与系统说完,沈兰息便同周寅一前一后步入其中。

    王栩轻轻转动头部来显示出自己的虚弱,远远地便对着二人苍白一笑,坚韧十足。

    他看到沈兰息面上不是冷淡而是隐隐约约的痛苦,抽空在脑海中对系统继续道:“而且我猜沈兰息也对周寅有意,只要周寅在我这里,他就会感到痛苦,这样也很不错。”

    系统听得有些反胃。它这么多年旁观,沈兰息对王栩当真没话说。而王栩竟然乐于看沈兰息痛苦,实在让它意外。

    周寅到床前的最后几步走得略快了些,径直越过沈兰息去关切地看向王栩问:“王二郎君,你怎么样?”

    王栩翘起嘴角对周寅笑笑,完全不似她没来时那样了无生气:“我没多大事,让你跑这一趟,抱歉。”

    他顿了一顿又补充道:“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我很想见你。”

    沈兰息站在周寅身后,虽然没有看到她神色,但自己却想象得到她那双几乎会说话的眼睛此时一定盈满关心。而这个想法令他心中痛苦加倍却无从宣泄。

    周寅闻言面色微微一红,轻轻看向他,待看清他似在忍耐的神色后微窒,最终温声道:“一定很疼,不要忍着啊。”她说这句话时真诚得不能再真诚。

    王栩无奈地看着她道:“是有些疼,我好不容易才忍住,你这一句话险些将我打回原形。”

    周寅被他逗笑,笑了后又眼中带了些泪意看他,温声道:“自从你自马上跌落,我便一直想过来看你。但你与公主过去种种,我不好与她说来看望你。你知道的,公主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她伤心。这次多亏三皇子殿下出面我才好过来。”她提到沈兰息却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王栩笑笑:“阿息最为古道热肠,我要多谢他帮我。阿息,多谢。”他说着看向沈兰息,很感激地对他一笑。

    沈兰息缄默地站在原处,连回答的力气也没有。二人一唱一和地感谢他,仿佛他们才是一起的而他是外人。而这一切偏偏还是他自己造成的。

    王栩继续道:“阿息,日后只怕还要多麻烦你,拜托了。”

    沈兰息未答,周寅轻轻问:“嗯?”

    王栩为她解释:“我发现我一见到你便感到疼痛少了许多,我可以多见你吗?”他说到最后不由带着可怜的神色看向她,让人不忍拒绝。

    周寅讶异地看向他,见他神色真挚不似作假,沉吟起来。

    不要答应。

    沈兰息魔怔了似的在心中想,求诸天神佛保佑她不要答应。

    “好。”周寅轻轻软软地答应下来,看来神佛并不站在他那一边。

    沈兰息心尖顿时涌起气针扎般的密密麻麻的痛,叫他几乎喘不过气,要当场发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