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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想攻略我 第136节

    “阿杏真漂亮。”谈漪漪说出真心话。她只觉得戚杏这个时候比平日在春晖堂中端庄大方的模样漂亮许多。

    林诗蕴在一旁难得动容地点头,表示认可。

    她觉得此时此刻的戚杏身上应当带着一股鸣金之气,她本身就是这世上最好的利器。

    “崔骜,司月竟然跟上来了!”系统大吃一惊,暗想攻略者果真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这个司月平常看上去是个不堪重用的,竟然在骑马之上能与崔骜难舍难分。

    崔骜有些烦躁地在脑海中吼系统:“闭嘴。”他还未尽全力,司月定不是他的对手。

    他勒马勒得更紧,马儿于是跑得更快。

    还剩下小半圈,他定然是笑到最后的胜者。

    司月紧追不舍。崔骜纵马跳跃他便纵马跳跃,崔骜在马上矮身他也矮身,崔骜催马连跳他亦然。二人动作除了一先一后,几乎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而他们身后默默跟着的戚杏却在此时渐渐加速,不声不响地与二人缩短着距离。她骑马时与这二人有些不同,马更像是她身体的一部分,被她如臂使指。

    两人的注意力大约都在彼此身上,并没有发现身后的威胁越来越近,甚至距二人只有数步之远。

    眼见着距离终点越来越近,崔骜催马争先,誓要夺魁。

    场外女孩子们不由屏住呼吸,跟着紧张起来,不出意外的话魁首应当就在这三人中选出,待看这最后百米谁能笑到最后。

    司月扬鞭追逐,崔骜却如背后生眼一样,他要从哪边追,崔骜便从哪边挡,不叫他超越。纵使马场宽敞,崔骜下定决心挡他一时间也叫人逾越不去。

    “崔骜也太恶心了!”沈兰亭虽惊讶于司月的本事,但被崔骜这样霸道而强势的没素质动作气得够呛。

    司月大约也没见过这等无耻之人,眼见终点就在前方,他硬生生骑马撞了上去,竟然有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势头。

    崔骜没想到他会如此,面色骤变,才不想和他一同撞在这里,将马拉得略远了些。

    便是这丝毫缝隙被司月把握中,硬生生挤了过去,与之并驾齐驱。

    崔骜因自己刚刚下意识的避让而愤怒,更愤怒自己竟然被司月追了上来,双目都在充血。

    二人齐头并进,谁也不让,一时间看上去更是难舍难分,大有寿诞上双魁之事要重演的意味。

    女孩子们看着二人这般暗地相争都觉得心惊肉跳,简直让人喘不过气。

    瞬息万变,眼见二人要齐齐冲至终点。

    崔骜冷笑一声,忽然侧出身去,整个人斜挂在马上向着司月狠狠推去。

    司月显然第一时间也没想到崔骜如此举动,面上闪过一丝惊讶,隐隐含着勃然大怒。

    在与司月对视的那一刻崔骜立刻感受到他眼中冷得掉渣的寒意。他知道自己并非什么善良之辈,所以完全没有和其他攻略者合作的念头。他经过多重刺激,人如今虽然变得神经了些,但还保留着对危险的敏锐嗅觉。

    这一眼让他得到一个信息,司月是个危险的人。

    直觉告诉他的。

    众人只见崔骜摇摇欲坠地挂在马上,人几乎要斜飞出去。

    “他有病吧!”沈兰亭说出心里话,再度见识到崔骜的有病程度,整个人毛孔炸开,充满恐惧。

    在众人看来他实在是个狠辣的疯子,为了赢不要命了,并且更为司月捏一把汗。

    司月试图在马上避让,奈何崔骜不怕死地也要将他弄下马。他今日暴露骑术已经是高调之举,不可再高调了。

    他记住崔骜了。

    如果说前面崔骜的挑衅只是让他冷笑却并不想与之计较的话,现在他真的记恨上崔骜了。

    “松开。”司月貌似平静的语气里似乎隐藏着风暴。

    “不松。”崔骜被他这副模样激怒,咧嘴冷笑。

    崔骜一推不得,还有三推四推。他如同风中凌乱的枝条在马上颤动,随时都有被颠下来的可能。

    司月想催马快跑,早些到终点也是一样。

    崔骜却疯了一样一把扯住他的手臂。

    只听马儿长嘶一声,崔骜探出太久,一只腿竟因为过度兴奋而抽筋,剧烈疼痛袭来。他从飞驰地马上栽下,还没忘记拉着司月一起。

    司月暗中使力想要挣脱,奈何崔骜拉得实在,是手臂而非袖子。且崔骜是惯性摔下力气更大,便是自己都阻止不得,硬要拉着司月共浮沉,司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他拽下去。

    马场内外一番杂乱的惊呼。

    “崔骜!”

    “司月!”

    ……

    只见二人齐齐从马上跌下,多亏身体还有下意识避让危险的动作让二人翻了一翻免于一起葬身马蹄之下的悲剧。

    “阿杏要赢了呢。”一片惊呼声中夹杂着这么一句温温柔柔的陈述。

    在二人将跌下马那刻戚杏便手把缰绳从旁越过,沉稳地策马驶出极远,乌发轻扬间第一个经过终点的内侍。

    作者有话说:

    汪汪汪汪!!!!

    第155章

    冲过终点后戚杏勒马转身向二人行去, 行至二人跟前,只见两人滚散了开,各在一处, 形容狼狈。

    两人身上的绫罗锦衣鬓发肌肤上皆滚满草屑, 头埋在地上因叫人看不清什么神色, 也无法叫人推断出伤势究竟如何。

    “你们两个怎么样?”她例行询问,从马上下来后又成了完美无缺的高门贵女。

    无人理她, 只有窸窣之声。

    戚杏头有些疼, 没想到跑一次马还能生出这么多事来。无论崔骜出事还是司月出事, 只怕陛下都会大发雷霆。她站在原处,余光依稀瞥见无论是其后跑马之人还是跑马场外的人都连奔带跑地向这边赶来。

    她后面的太子最先赶到,戚杏无甚表情地冲太子点点头, 全然没有任何与他拉近关系的意思。

    沈兰珏礼节性地回应了一下便弯下身叫人道:“崔骜?司月?还好吗?”

    崔骜离他要近些,他便试图伸出手去将崔骜扶起好检查他有无大碍。

    “别碰我!”崔骜大约感受到有人接近他,埋在草里的脸动了动。

    沈兰珏也不动怒, 又去看摔得远一些的司月。

    司月没闹脾气,也没有任何怨怼之色, 手撑着地慢慢起身,面色煞白地向沈兰珏道:“殿下,我没什么大碍。”只是他半晌坐在地上不起, 像是哪里有难处的样子。

    崔骜一声不吭地从旁爬起来, 同样看上去情况不妙。他束发松松垮垮, 散了大半头发,叫一个灰头土脸。

    周寅等人总算从跑马场外赶过来, 沈兰息与王雎也赶了来, 一行人碰面, 对眼下场景感到棘手。

    责怪崔骜莽撞?似乎没有意义。事情他已经做下, 如今该是将事后的坏影响降到最低。

    沈兰亭恨恨瞧了一眼崔骜只觉得烦心极了,都是他,这次大约也要害她倒大霉了。

    沈兰珏主动弯腰搀扶司月,司月犹豫了下摇摇头,垂下眼掩去眼底碧色道:“抱歉殿下,我腿断了,最好应当不要乱动。”他脸上有汗珠顺着他流畅的面部线条滑下,竟是在竭力忍痛。

    沈兰珏忙收回手道:“是我疏忽,我已经派人去通传太医,稍等片刻。”

    崔骜依旧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甚至嗤笑一声,看上去格外让人恨得牙痒痒。他甚至还想出言嘲讽,看了一眼周寅,又将嘴紧紧闭上。

    系统不明白事情是怎样发展到如此盘根错节跌宕起伏的地步,最终丧气道:“崔骜,你太冲动了,皇上一定会狠狠责罚你。”

    崔骜烦躁极了,忍着剧痛没好气道:“为了一个蛮夷小国的王子责罚我?”

    系统一愣。崔骜似乎有些变了,他好像完全适应了眼下这个时代,如他原本就是皇上的宠臣那样。

    一群人在这吹冷风。

    沈兰亭瞧着崔骜的样子忍不住发作:“你将人害成这样便一点表示也没有?真恶毒!”

    崔骜冷笑一声,牙咬得死紧,懒得与她分辩什么。他冷冷瞥向司月,司月似有所感,抬眸看向他,转而便畏惧地低下了头,不敢看他。

    这副模样在旁人看来更是崔骜欺负了司月的一种体现。

    崔骜见他神情姿态笑出声来,自然不是什么开心地笑出声,能落下冰碴子来。

    他在生气,所有人意识到这一点,不由大为震惊。明明他们亲眼看到崔骜先动手的,他还要生司月的气,未免太霸道吧!

    沈兰珏深吸口气,平和问道:“你二人身上如今可有哪里不适?尤其头部。”

    崔骜闭嘴不答。

    司月则老老实实道:“右腿疼得有些厉害,还有右手。”

    沈兰珏眉头微微皱起,只听司月这么说他便觉得他伤得不轻。如此伤势司月受罪是一回事,在场所有人都要受到惩罚是另一回事。是他未尽到兄长太子之责,罚他他毫无怨言。只是若牵连周寅进来,她未免太过无辜。

    但他尚算了解父皇,知这一罚定免不了,不由烦恼起来,只是面上不曾显露半分,还在温言安慰司月。

    沈兰亭几次开口想怒斥崔骜又忍住,场面已经够乱,她不能再给大皇兄添麻烦。

    太医终于在刮了两次大风后姗姗来迟,沈兰珏立刻同太医说明司月伤势。

    老太医点了点头表示了然,先为二人切了脉,确定没摔出什么内伤来,而后叫随行而来的药童去抬司月,而后犯难地看向崔骜,不知道该怎么探听这位爷的口风。

    “崔小将军,您先回宫?一会儿老朽去您那里为您好好诊治。”老太医斟酌开口,自觉已经措辞措得十分委婉,想来不会惹崔骜生气。

    崔骜依旧坚毅地站在原处不言不语,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老太医心惴惴的,半晌没等到他回答,试探着道:“那老朽就当您同意了?”

    崔骜依旧没什么反应,紧咬牙关站在那。

    老太医松了口气,挥挥手,示意药童们抬着司月离开。几人刚要走,只听见周寅柔柔弱弱开口:“崔小将军的左腿应当不舒服,您可以为他瞧瞧吗?”

    众人纷纷看向周寅。

    周寅满面真挚,带着麻烦人的不好意思。

    崔骜同样霍然抬眼,眼中有着不可思议以及微小的脆弱。他一直忍痛表现得与平常无异,却没想到周寅能看出他的不同来。他身上一阵热一阵冷,脑海中一片纷乱,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能定定看着周寅。

    老太医大惊,他请脉只诊得出内伤,若病患不说身上何处疼痛,他不细心检查很难发现哪里不对。

    他忙要过去看崔骜的左腿,沈兰亭立刻叫住人:“他脾气烂得很,你小心他踢你啊。”

    太医果真犹豫了一下,看着崔骜不敢更进一步。

    崔骜从牙缝中挤出话:“我不会这么做。”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语气,但在旁人听来着实是够让人心惊肉跳的,简直是在说我会这么做。

    大约意识到奇怪之处,他重新开口说了一遍。这一遍他的语气无比平和,出人意料,在场绝大多数人都没听过他这么说话,神情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