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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晓燕不太认同,作为心理学家,她见过的病例数不胜数,也对这种事情有更深刻的认识:“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现在的孩子们经受的精神压力比咱们那个年代大很多,有的人的痛苦咱们根本想象不到。” 老裴不置可否。 徐晓燕笑了笑:“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帮他们进行这个药的研究,不管是不是捷径,能从痛苦中解脱重新找寻人生的乐趣才是最主要的。” ——— 与此同时,容辛家。 修长的手指一颗一颗的解开扣子,白皙的胸腹一点点呈现在裴焰面前,容辛仰躺在沙发上,不知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其他原因,他的嘴唇比平时颜色艳一些,绯色娇艳欲滴,潋滟的桃花眼幽深似海,明明清冷高洁,却又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不刻意的魅惑。 裴焰的脑子“轰”的火山爆发,鼻血险些喷出来。 虽然小半辈子桃花无数,但是裴焰连妹子的手都没正经牵过,充其量看过些小电影,却在第一颗扣子解开的时候就明白了容辛的意思。活了十八年,他从来没有觉得什么场面比这一刻冲击力还要大。 “小……小辛辛,”冲击过后是幸福到极点的狂喜,裴焰的喉结止不住的滑动,眼睛发亮的撑在容辛上方,连手臂都有点抖,低声确认道:“你是认真的吗?” 容辛从吃晚饭开始都没有露出一点情绪上的破绽,却在听到裴焰小心翼翼中带着激动颤抖的声调中险些崩溃,鼻子一瞬间就酸了。 当若干年后,裴焰回忆起这一夜的缠绵时,会是什么感觉呢。 会恨他入骨吗。 会后悔吗。 容辛用尽全部的力气保持着淡然精致的面具,却只觉胃囊都紧缩成了一团,绞痛连接着心脏突突的跳着,疼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太自私了,为了给自己留下最后的回忆,却让裴焰先幸福得升入天堂再让他痛苦的坠落地狱。 但是这样也好,长痛不如短痛,等自己彻底离开,就再也不会拖累他了,裴焰也许会痛苦一阵子,但是再也不会陷入被卷入是非的危险,也再也不会为了自己而万般为难。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他还是最初的他,阳光善良,不受一丝污秽的浸染。 “你说呢?”容辛说。 裴焰呆愣在原地。 容辛淡淡一笑,摸了摸裴焰的脸:“平时那么聪明,怎么这个时候犯傻……情到深处有些东西水到渠成,我不过是想要把想了很久的事情完成,当然是认真的。” 这也许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的主动,也是最后一次。胃里的疼痛如同绞肉机似的翻搅,容辛的面色苍白的几乎毫无血色,却在裴焰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搂住他的脖子,深深的吻了上去。 唇齿间是朝思暮想的清香,手心里是爱不释手的滚烫,裴焰终于回过神来,被彻底点燃。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受容辛控制了,裴焰急迫霸道却又温柔的掌握了主动权,完全没有给他后悔的机会。秋日的深夜万籁俱寂,这一方亮着灯的空间里却仿佛被点燃了炙热的火,没有手忙脚乱的生疏,仿佛在心里预演了无数遍,又仿佛天生就注定无比契合。 到后来,不知是不是因为疼痛,容辛的泪水竟然止不住的落了下来,把桃花眼哭的视线模糊,裴焰第一次见他这么哭,吓了一跳。容辛紧紧的抱住他的脖子,几乎急切的侧头寻找着他的唇,如同迷途的羔羊,极度渴望着熟悉的温暖:“裴焰……你亲亲我……” 裴焰的耳中轰鸣作响,他爱死了容辛依赖他的样子,却又没来由的心疼。 原来即便是平时再高冷淡漠的容辛,第一次时也会这么害怕。 “好。”裴焰立刻一遍一遍的亲吻着他,从来没有感受过容辛这么热烈的回应,拥抱的力道几乎让裴焰感觉到了疼痛,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获得足够的安全感和慰藉。 裴焰不知道,癌症正肆无忌惮的在容辛的身体里肆虐,容辛胃痛如绞,上腹深处像是在无数利刃切割似的上刑,他甚至已经分不清疼痛来自于哪里,甚至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喉咙深处涌上的血腥味又被一次次咽下去,他始终没有按一下胃部,只是把裴焰抱的更紧。 “我爱你。”裴焰动情的亲吻着他的鬓角,难以自持。 “我也爱你……”容辛闭上眼睛,泪水无声的滑落了下来。 没有什么能阻止不了他享受和裴焰在一起的每一分一秒,也没有什么能阻止他弥足深陷般在剧痛中甘之如饴,沉浸于最后一次刻骨铭心的温存。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时,已经是凌晨三四点了。被子一半垂在地上,枕头靠枕都七零八落的丢了一地。 五个来回的折腾早已让容辛精疲力竭的近乎昏迷,裴焰却依旧生龙活虎,他换了个姿势把双臂从容辛的胳膊下穿过,抱着他侧躺在了床上。 容辛在他怀里颤抖着,像是树袋熊似的抱着他的手,即便是已经丧失了意识,却没有松手的迹象。他雪白的皮肤上尽是裴焰留下的粉红色痕迹,发丝乌黑而柔软。 我们会这样下去一辈子的,裴焰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忍不住的心想。 ——这是我的人,我媳妇儿。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满足,身体上的快感只是其中一小部分,最重要的是心理,他幸福的快要融化了,恨不得立刻许下容辛一辈子,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给他。这种心情化作动作,裴焰顺着他的上臂一直亲到脖颈,吻到脸颊的时候,却感觉到了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