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男神是声控（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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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童颜做了一个梦。梦很真实，真实得她以为的确躺在床上，的确看着无脸鬼飘在窗台前，的确感受到难以言喻的寂寞。这会儿的他，和她所见的小白鸽死后记忆中的他，一模一样。她心里堵得难受，想要出声说话。他刚好转过身，没有飘来，没有五官，她却感受到他的目光。她想，应该是柔和的。因为，他飘近的时候，她的额头一凉，被触碰，被抚摸，不粗鲁。 他的身影几乎和背后窗外的精致，融到一块儿。繁星密布的夜空，明天会是晴天。 一瞬，她好像看见他的眼睛。是比夜空中任何一颗星星，都还要亮的。她想扯开他的口罩看一看，却怎么也碰触不到。 没有心的，也就没有喜欢，那又为什么会寂寞呢？ 她听到他的心声。 是被吹醒的。 睁开眼，看见无脸鬼转手臂，转着身体，像只黑色的电风扇，五档威力对着她哗哗哗地吹。她被吹得头发炸开，听他说：“你出好多汗，我替你吹一晚上了。” 被子裹成蚕宝宝，能不热？ 她边洗漱，边对着镜子捣鼓她的刘海。自然卷，被他吹成中分，沾了水都合不拢。 “你睡觉不是露屁股就是露肚子。”他在旁说，还觉得很有道理，“帮你盖回去，又要说我碰你，哭得像个良家处女。” 她不是吗？ 瞪他，“说担心我会感冒，你就浑身不舒服吗？” 时间很赶，背上书包，往外跑，无脸鬼窜到她身上，带着她跑得更快。好像趴在他的背上，她能在最忙碌的时间段，看到路边盛开的花朵，渐渐覆上光影。他带她挤上地铁，跑过学校前的街道，快到校门口的时候，她想道谢。 “谢……” “别谢我，昨天福利的酬谢。” 他轻轻一笑，风刮上耳垂，热的，一路蔓延到脖颈，看着他潇洒飘走。 到教室，拿作业交给小组长。再从桌肚掏纸巾擦汗，掏出来一只空袋子。眼前出现一只手，白皙的，青蓝色筋脉突起，夹着一张纸巾。 看到路浓的侧脸，还有一个字：“给。” 她接过，擦拭。 “童颜，你数学练习本还没交！” 第一排的小组长喊她。她赶忙从书包里拿出来，传过去。 路浓帮她传上去，看了她一眼。目光驻足，伸过来手，直直戳向她的眼，她闭紧，没有疼痛。 薄荷的味道，喷在鼻尖，不浓。 “沾着了。” 他指尖沾着从她脸上取下的纸巾屑，表情没有昨日的刻板，就像从没对她说过，她很烦一样。 “偶像。” “嗯？” 他靠着椅背。 “你还记得你昨天做过什么吗？” 他没说话，她也没继续说，取出桌子里第一节课的课本和笔记。 “昨天我很奇怪吗？” 他突然问。 然后，也没等她回答，更像叹息： “我也觉得。” 觉得自己很奇怪吗？所以，真的是有病吗？ 她鼓起勇气问他：“偶像，你会不会心底住着两个家伙。一个小天使，一个小恶魔。”她看到他肩膀微微颤抖，看不见他的表情。 “我在听。” 鼓励着她继续说下去。 “小恶魔昨天就说，这个小胖砸真烦真讨厌！小天使又呼他两巴掌，告诉他：这是我可爱的粉丝儿！两个家伙打得屁滚尿流，终于小天使战胜小恶魔。”她顺了口气，继续说：“你醒过来，啊，我在哪里？我对我的粉丝做了什么？” 她的声音变化三种语调，戏精本精。 路浓：“嗯，继续。” “于是你追到地铁站，希望不要掉粉，想要请求粉丝原谅……”她说得没有底气，这都是她想当然啦，太过自我意识过剩。 “如果是呢？” 物理老师走进来，喊他们翻开课本。她消化着路浓的话，意思是，他真的希望她原谅他？他比她想得，还要在乎偶像形象哎。 “就……没关系吧。” 她说完，见他绷紧的背部线条，松懈一点。又开始转笔，技艺高超，眼花缭乱。 路浓：“真不知道你脑袋里都在想什么。” 她学着他的转笔姿势，几次失手，分神回道：“想你呀。” “啪嗒——” 路浓的笔飞了出去。 下课，路浓被喊去拿新的辅导教材，提醒他多叫个人去。他看着她，她满脸跃跃欲试。他点头，她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 走到办公室门口，班主任老李桌边坐着个中年女人。藏青色连衣裙，配上一双酒红色的皮鞋，脚后跟那块儿有点掉皮。 童颜听到她说：“李老师，能不能把路浓后面那个女生换走？”她的声音尖锐，扯高的时候，刺得她太阳穴突突地跳。 “我前面路过，看她故意找路浓说话，我们路浓也没理她。”她说，“我怕她影响路浓成绩，你看……” 一听之下，她懂了，这位是路浓妈妈。话语里满是对她的不满。 她后悔帮路浓拿材料了，如果她没听到，即便老李给她换座位，应该也会找个别的说辞。她至少不用像现在这么的难堪。 “我……”想对路浓说，去帮他喊别人来，她还是不和他一块儿拿了。却见惯常淡定的他，神色更冷得可怕。他低头看她一眼，什么都没说，走过去。她看见转过头的路浓妈妈，长得眉眼像极路浓，看了看路浓，又看了看办公室门口的她。 “她和我讨论题目。” 路浓一本正经地撒谎，毫无欺骗痕迹可循。 老李也不太喜欢路浓妈妈的态度，他对班上每个孩子都一视同仁。能考进星海高中的，学习态度方面基本都是过得去的。现在路浓也当面解释了，他就笑眯眯地说：“路浓妈妈，你看，他也这么说了。我们班都是男女生前后桌，这么坐的。不了解情况，随意批评换座会显得不公平。”本是因为家访，路浓妈妈推说有事，才喊来学校。没想到，她倒是和路浓性子截然相反。还整出这个误会…… 老李朝童颜看去，喊她过来。 对路浓妈妈说：“童颜的数学很好，路浓英语不错。刚好可以互补一下，不是很好吗？” 路浓妈妈怀疑地看她眼，自己儿子各方面都很出众。以前她就经常翻到书包里，别的女生递上的小纸条。实在……不喜欢这些女生的不自重。这个看起来有点胖，也没有过多打扮，应该不会肖想她儿子吧？ 就算想，她的小浓也不会看上她！ 路浓妈妈：“好吧，是我太在乎路浓的学习状态了。” 老李笑笑，顺便称赞路浓的各方面，路浓妈妈的神色缓和。 她抱着一小沓，路浓抱着一大沓，两人并排走。 “别放心上。”他说。 她笑笑，“没事，我的确有和你说话。” 他停住，看着她，“是我找你说的。”她想了想，不是她先和他说起，他的精神分裂？ “递纸巾。”他道破套路，“是想和你说话。” 她的脸，倏地一红。 他看着她的丰润小嘴，张张合合，半天，挤出： “我好荣幸。” 他看着她的分开刘海，想起她前面课间休息的被嘲笑，他们都说，她的刘海像是美少女战士水兵月。那时候，她自我嘲讽不遗余力。他想，她还真是心大。像昨天他对她这般凶，她也没有委屈落泪，如果换做许之遥……可刚刚，他看到她无所适从的样子，心很怪，也不想思考哪里怪。 他想，他是不够了解她的。就像他不懂，她为什么会和姜闲走？ “别随便搭顺风车。” 他心底的话，说出来，她惊，他也惊。 她扑腾着她的大眼睛，傻得他只得轻叹，提醒：“绿色小绵羊。” “你说姜闲？” 走进教室，他分着材料，她在边上，帮他一块儿分完。 回到座位，他转过头，问她：“怎么会认识？” 这就……“一言难尽。” 她看见教室门口，路浓妈妈路过，朝里看，准确找到路浓的方位。眼神狠厉，是在看她。她摸摸身上没有的刀子，她是得罪她妈妈了吗？ 她决定还是少说话。 路浓却递来一张纸，很白，很大。 他说：“那就写篇记叙文。” 放学，背起书包和路浓笑眯眯道别。路浓冲她点头，今天许之遥值日，他做作业，等她。她发现她的心也挺大，男神等别的女生，她还能笑呵呵同他说再见。 “童颜。”他叫住她。 “嗯？” “路上当心，明天见。” 他拿笔朝她挥挥，有点不经意的可爱呀。 路浓看着她一蹦一跳出教室，松垮的裤管，松垮的校服。他微微皱眉，她为什么瘦这么多？ 无脸鬼在校门口等她，她心头一热。可见他盯着每个出来女生的胸部看，又不想搭理这个色鬼。 她往前走，他跟在旁边，“胖妹，你今天心情好？” “还行吧，今天男神向我道歉了。” “哦。” “他没直说，但隐晦表达了。” “哦。” “今天还看见偶像妈妈，挺严厉的。还给老李提我意见了，说想让我和路浓分开坐。” “做得好。” “啊？” “做得好他妈过分。”他改口飞快。 “嗯，你知道路浓做什么了吗？” 无脸鬼觉得听她聊路浓，还不如去吃屎，有气无力说：“就他这种住雪山顶的，难不成还像你耀哥一样，冲上去和他老妈对着干？得……” “对啊！”她兴奋得眼睛亮极，他觉得屎味更浓。 童颜得意洋洋：“他上去就说，是在和我讨论问题，他这谎撒得分明是维护我嘛！” 无脸鬼嗤笑一声，真想把屎全喷她脸上。 “真爱学习，在校和男神讨论问题，回家，还要和我……”他在她耳边吹了口气，“做《人体与卫生》的知识探讨。” 她抱住胖胖的自己，往前面跑，嘴里嘟囔：“我不听，我失忆，我什么都不知道。”脖子和脸一块儿红到不行。 “煮熟的肥龙虾，怎么能让她跑。” 他假模假样追着她，她呀呀呀地叫，边往前跑，他们都知道很傻逼。 但却，又很开心这么玩闹啊…… 她跑到十字路口，被老太太抱住腿。 “小妹妹，你瘦了……”老太太的半张血肉模糊脸，蹭着她的裤管，“跑起来都带风，今早还没撞我，就让你给跑了。” 童颜掏出五块钱，递给她，她接过，塞到衣兜里。看着她，皱巴巴的脸，笑起来皱到一块儿，淌着黑漆漆的血珠，眼珠子一颗弹在外面，另一颗挂在眼睑。 “就快够了啊……”她松开抓住她裤管的手，数着她每天的点心钱，没几张，却数了半天。 “小妹妹，够了的话，你能帮我个忙？” 像是干枯的老树，渴望得到最后一点希望的泉水。 童颜点头：“好的。” 老太太笑了，嘴角的皮扯开更深的口子，触目惊心。她别过眼，对上无脸鬼黑漆漆的脸。难得的，他没有把鬼怪一脚踹开。反而说出句，道德升华的话。 “好好敬老。” 他们往地铁站走，无脸鬼说：“你每天的零花钱，都搭在这上面？”她的零花钱，他是有数的。在看到每天茶几上，她老妈留下的五块钱。他懂得，她的胖是穷胖的。没钱买好吃的，还不能吃就狂吃？ “我的颜宝宝，都穷瘦了。” 他同情地吹吹她的下巴，双下巴都收了一截呢？她傻傻愣在那儿，仿佛听到多天方夜谭的话。嘴角傻笑慢慢溢出，被夸个瘦就这么开心？ 她朝地铁站走，他跟在旁，说：“你真容易开心，什么事都写在脸上。你这样的啊，最容易被男人骗，一门心思吊在一个男人身上。”他边说，边自个儿点头，“我今天看王阿姨热线，里面就讲一个女人，三十岁没结婚没处对象，死心塌地扑在高中暗恋的男生身上。结果呢？” 她被点着兴趣，看着他。 “结果人家男生结婚了，她想不开啊，还去婚礼现场闹，喝醉耍酒疯。我听着，怎么这么熟呢？” 她赞同，她也觉得很熟，这不就是原主重生前的翻版吗？ 无脸鬼八婆不停：“这要是你这样，我他妈就打断——” 她看着他。 “我他妈就打断那男人的狗腿，叫他没事往你面前跑！骚什么呢？勾引人了不起啊！” 她捧着肚子，笑个不停。 许之遥看着站台前排队，笑到抽搐的一团。看向路浓，他也看见了。没有不耐，没有奇怪，甚至带着点……温柔宠溺？她一定眼花，揉揉眼，果然还是一贯清冷至极的他。 “你后座真的很奇怪。”许之遥说，“做莫名其妙的事，你如果烦她，干脆和老李说吧？他肯定会……” “你最讨厌背地里说人坏话的，不是吗？” 路浓看向他，死寂的眼，她脸跟着一白。咬着唇，不再说话。 童颜总算笑停，肚子还在痛，“我不是饿瘦，我是被你逗得笑瘦的啦！”她摆摆手，他灌入她体内，揉揉她的肚子，她呼吸一窒。 “别太瘦，奶子会掉。” 骚得猝不及防。 可是…… “耀耀，和你回家很开心。”她说，“我不是被你夸瘦夸笑的，而是，你叫我颜宝宝……” “嗯？” “心这块就像插上翅膀。” 嘴巴被强行捂住。 “少说奇怪的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