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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达皱着眉头看向孟长瑾,今日之事来得突然,可一个宫女投井自尽虽是让皇宫人心惶惶的大事,但是对于众妃嫔来说不过是多了个谈资罢了,死人这种晦气的事自然是躲得越远越好。孟长瑾若不是有了份顾虑,自然也不会这么急匆匆地赶过来。 孟长瑾的到来,到底是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宫人们让开了一条小道,枯井的井口处杂草丛生,一处有着明显压过的痕迹。孟长瑾视线慢慢落下,正好看到几个半蹲在地上的太医,他们正小心地拉开草席上白布的一角,而一旁胆子小的宫人已经嘤嘤地哭了起来。 敬妃眉头高高耸起,拿着手帕嫌恶地捂着口鼻,其余的妃嫔也没见过这种场景,都侧过身子别过脸不敢再看,而容妃则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只是神色带着些严峻。 孟长瑾刚走近时,几个太医刚好放下白布,小声地交谈了几句就向容妃和敬妃详细地说着死因。孟长瑾根本没有心思听他们说些什么,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盖着白布的草席,脚下一软要不是安达眼疾手快将她扶住,恐怕现在是瘫在地上了。 戴秋苓她们只当她是被眼前这一幕吓到了,看向她的目光也带着一丝同命相连的意味。 从孟长瑾出现到现在,敬妃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她,此时她的失态也被敬妃看在眼里,敬妃得意和身边的琼芳交汇了个眼神,转向孟长瑾时,换了一副惊讶的面孔:“孟宝林怎么连站都站不稳了,可是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又看向安达和香芹,端的是高高再上妃嫔颐指气使的姿态,“你们做奴才是怎么伺候的,孟宝林若是摔坏了你们担得起吗?” 第94章 死者 敬妃与孟长瑾之间的恩怨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也没太在意敬妃说的话,太医还在一旁等着下一步的命令,只是众人之间就属敬妃和容妃最尊贵,她们没有发话,其余的妃嫔也不敢越过了她们。 容妃冷冷地瞧了片刻,才问道:“死者是什么身份?” 这一句话可是问到敬妃心坎里了,她嘴角一扬,就听到太医恭敬地答道:“这宫人的身份还有待查证,只是人至少是几天前死的,所以面容有些……” 太医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在场的人都瞬间了然,一个死了许久的人面目必然是可怖的,纵然是贺月岚胆子大一些,也只敢说要太医搜搜死者身上,看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物件。 敬妃不屑地扫了她们一眼:“平日里一个个气焰嚣张的很,到底是扶不上墙的东西。”说着,往身后招了招手,“康进,你常在宫中走动,你去瞧瞧,看看是不是熟面孔。” 康进眉毛一挑,双眼带着阴森往孟长瑾那处看了一眼,便弓着身子往盖了白布处走去。 孟长瑾现在眼里只有那盖着白布的草席,白布下露出了一小截青色的布料,那是普通宫人日常穿着的宫服。 康进越走近一步,孟长瑾的心就跳得越来越快,衣袖下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香芹此时的心情和孟长瑾完全一样,康进掀起白布那一刹那,她差点叫出声。 随着康进的动作,人群开始有些骚动,妃嫔们入宫前都是养尊处优的小姐,入了宫也是富贵闲人,自然没见过这般景象。 康进瞳孔骤然放大,好似看到了什么特别惊恐的事,叫一旁等着的人也不知他这表情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好是着急,敬妃皱了皱眉头,催促道:“傻愣着做什么,认识还是不认识?” 其他人也跟着催了起来,康进手还拉着白布,木讷地抬起头。孟长瑾感觉自居已经支撑不住了,好几个声音在她耳边叫嚣,康进的神情分明是见着了认识的人才会这样,她去霞倚宫时常会带着碧溪,又有着上次那件事,康进定然是认识碧溪的。 孟长瑾挣脱了安达的手,踉踉跄跄往前走去,她内心里实在是煎熬地厉害,她一定要亲眼看看,这时康进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娘娘,是,是采苓。” “是采苓,娘娘!”他怕大家没听见,又重复了一遍。 孟长瑾的脚步停了下来,这样的转变让她有些眩晕,她使劲摇了摇脑袋,忽然感觉眼前出现了三个康进。香芹和安达很多眼疾手快,上前搀住了孟长瑾。 众人也开始小声地重复着这个从未听过的名字,同时也好奇到底是谁会让安达惊讶成这副模样。 而一旁一直趾高气扬的敬妃神色登时大变,容妃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敬妃你怎么如此惊慌?这个采苓是谁?” 众人顺着容妃的话看向面色惨白的敬妃,还是琼芳惊慌地替她回答:“禀容妃娘娘,采苓是我们霞倚宫的宫人。”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原以为死的是永巷的普通宫人,这下牵扯到了敬妃,众人看向敬妃的神情都变得古怪起来。 可敬妃倒是不慌不忙,反而很冷静地示意康进把白布放下。戴秋苓心里本就觉得奇怪,霞倚宫离这里可是远得很,敬妃宫里的人哪里不死便死在离玥覃苑这么近的地方,再看到敬妃这一反常态的做法,心中突然涌起不好的念头。 “娘娘!”正当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这一声急促的呼唤立马将她们拉回现实,康进从白布下翻找了几下,还不待众人看清他手上好像拿着一个什么东西时,他就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敬妃面前,“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