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代考科举 第36节
程偃茫然的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我的条儿呢。” “不知道呀。”程叙言歪着脑袋,一脸坦荡。 这个动作是他从程偃那里学来的,如今照搬,不能说他没有一点捉弄的意味。 他本意是逗逗他爹,程叙言刚要还回去,程偃就转身走了。 程叙言:“嗯?” 他跟上去:“你不要你的条儿了?” 程偃拧着眉头,很苦恼的样子。 程叙言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在欺负无辜小朋友,“你闭上眼。” 程偃瞬间把眼睛闭上,下一刻他鼻子痒痒,惊喜的睁开眼,捧着嫩枝条儿高兴的不得了。 程叙言拉着他爹在院子里转悠,看着他爹疯跑疯玩。 程叙言曾经想过教程偃健体之法,可浑噩时的程偃无法配合,当程叙言强行约束,程偃只感觉到痛苦。 后来老大夫告诉程叙言,程偃伤在脑,程叙言就彻底歇了这个心思。 我已经顾不了您缥缈的未来,我能做的,只有护住您的当下。 晚饭时候他们同裴家祖孙一起用饭,回屋后早早歇了。 第二日考墨义,类简答题和释义。题量比第一天有所减少,仍然是考验考生基础。 然而今日程叙言交卷时,礼房的人还很多,他飞快扫了一眼就走了。 第三日考帖经和墨义。 第四日考经义,所谓经义类似书生跟书生间的观点输出,也是辩论。只不过县试需要锁题,只要观点符合主流,再引经据典,基本就稳了。 而最后一题是诗赋,类附加题。诗题是“月”。 程叙言按照自己记忆里描月的诗词仿写,很快就作好了。他搁下笔抬头看天,太阳无比接近正空,但还差一点。 他交卷了。 连续四日都在正午前交卷,程叙言不是独一份,但也不常见,八十七人考生中也就三人而已。而程叙言又是其中年纪最小的考生。 县令想不留意都难,看来渭阳县还是有新生血液。 然而刚欣慰一瞬,县丞面色不渝的向他走来:“启禀大人,考生中发现二人可疑。” 县令顿时意会,“先把人收监。” 程 大和孙氏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不是在礼房外接到辛苦考完试的儿子,而是在县衙大牢。 程青业和另一名考生携带小抄被抓个现形。按本朝律令,程青业终生不得科举,外罚三十大板。 孙氏几乎哭昏过去,还是程大喊了牛车把妻儿带回家。 大房愁云惨淡,其他三房都在看笑话。 老陈氏人前无事,人后也跟着抹眼泪,到底是心疼十几年的长孙,这番受了大罪她哪能不难受。 这事也传到其他考生之间,为显公平,县令决定再考一场。 大部分考生把作弊的二人骂翻了天。也有小部分人庆幸。 县试的题型摆在那里,重考也不会有太多花样,渭阳县的县令多此一举,一是不想在自己的任上留污点,二也是不想给这群考生留污点。 这番折腾后,考生们考完县试已经是月末了。 裴让像个霜打的茄子,有气无力。程叙言比他好一点,也只是好一点。 他带着程偃在院子里踢球放松心情,裴让来时,父子俩正玩的兴起。 裴让忽然道:“叙言,害得我们重考县试的人查出来了,跟你同村的,叫程青业。” 程叙言一脚把竹编球踹飞引开他爹。而后向裴让走去:“结果呢。” “剥夺程青业科举资格,罚杖三十。”裴让笑笑:“县令念在他是初犯,又是在县试抓出来,所以从轻处罚了。” 程叙言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裴让望着他,程叙言也坦荡回望。 忽然腿上一颤,裴让低头发现是一个竹编球。他运球向程偃而去,两个人迅速玩在一起。 程叙言看着他们,也笑了,头顶天空湛蓝,他们渭阳县的县令也是个正派官员呢。 若换个心狠的,程青业至少脱层皮。倾家荡产去牢里换人的事还少吗。 不过祸福相依,程青业蹦跶不了,以后自然也闯不了大祸。程叙言对程长泰一家没什么情绪,但也不厌恨。 对方安安分分过日子也是好事。 “等这段风头过了,你就去寻个账房活计,怎么也比地里刨食强。”程长泰虽然板着脸,但话里话外都在为程青业考虑。 虽然大孙子走了错路,不过正好灭掉他继续读书的心。程长泰如今恢复理智,分家后大孙子闹着去镇上求学,大房真是咬牙在供。文房四宝要好的,棉衣要新的,这哪像正经念书的学生。 现在痛了一遭,过了就过了。 只是程青业别开脸不看他爷爷,明显没听进去。不过人都趴着了,程长泰有的时间跟他磨。 第32章 到达府城 县试之后紧接府试, 前后只隔两个月,按常理来说,这段时间对考生来说是有余的。 可因为程青业闹出的后果, 县试重考,等到一众考生考完已是月末, 而众考生等县试结果又需要小半月,再除掉他们去府城路上的时间, 在府城落脚为府试做准备的时间就有些紧了。 有些人本来就考前焦虑, 现在有这一出,心理压力更大。 只能说程青业和另一个作弊的害人不浅。 不过也不全都是糟糕的事情, 至少自三月以来晴日颇多。 程叙言租赁一辆牛车带他爹去城外放风,大地换上新绿, 踩在草丛间有种湿润的柔软。 程偃蹲在地上瞅了一会儿, 飞快脱掉鞋袜在草上踩来踩去,还一个劲叫程叙言。 “程兄。”陌生的声音传来, 程叙言回头,发现是个生面孔。 程叙言对县城读书人的圈子还算熟悉, 却没见过对方, 他拱手回礼:“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敝姓周。” 程叙言颔首:“周兄。” 程偃也不蹦跶了, 躲在儿子身后探出一个脑袋。 周生上下扫他一眼, 又见程偃赤足,微微蹙眉:看来传言不差, 果然是个傻子。 程叙言的过往使他对恶意敏锐,他面色不变,负手挠了挠他爹的手心。 程偃立刻跳起来拉着儿子玩, 根本不给周生插话的机会, 程叙言只回以一个欠意的眼神就顺势跟着程偃走远了。 周生郁闷又憋屈, 但他总不能拦着人家父子,他是来跟程叙言结交不是结仇。 “有那么个爹也走不远。”他愤愤离去。 晌午时候,程叙言在外面生火做饭,程偃抱着一堆树枝一根一根往里添。 树枝上沾着泥灰,弄脏了程偃的衣裳,程叙言劝道:“爹,你把树枝放地上吧。” 程偃把头甩成拨浪鼓。 程叙言:……… 行吧。 初春的草地湿润,哪怕头顶是灿烂阳光也拂不去这湿意,程叙言好说歹说才把程偃拽回牛板车上午睡。 牛车主人早跑到树下歇息了,车上只有程叙言父子二人。程偃指着天上的白云,“那个是馒头。” 程叙言顺着他爹指的方向看去,那团云柔软雪白,坠在蓝色做底的天空十分有朝气,也不知道他爹怎么认为是个馒头。 “你是不是午饭没吃饱。”程叙言只能想到这个可能,外面做饭不方便,午饭就地取材烤鱼和路上买的红薯烤着吃。 程偃摸了摸肚子,咧嘴笑:“鼓的。”他还拍了拍。 程叙言捉住他的手,指向天上另一块云朵,“现在指的这朵云像什么?” “蝴蝶!!!” “…还有…远一点的那个是鱼…” 程偃兴奋的形容着他肉眼能看到的云朵,“最小的那朵…是…是…” 声音戛然而止。 程叙言扯过小毯子盖住他的心腹,闭上眼养神。 明日县试结果就出来了,他的名次应该在前八,裴让估计跟他差不多。 日光渐盛,程偃迷迷糊糊中感觉到热,把身上的小毯子挥开。这个动作惊醒了旁边的程叙言。他没有起身,顺势进入学习系统学习。 直到申时牛车主人来叫他们,程叙言才从学习系统中退出来,把他爹推醒。 半旧的车轮滚过青石板地面,牛车主人笑道:“像你们父子午睡这么久的不多见,是不是熬夜看话本了。” “没有。”程叙言温声道:“明日县试出结果,有些紧张。” “原来是这样。”牛车主人再看程叙言,觉得这少年的确斯斯文文:“小公子 真了不起,不像我家小子,要他看书跟要他命。” 话题一下子就歪了,后半段只听得牛车主人数落他儿子,但言语间又不掩疼爱。 不同于程叙言对外的客气话,晚上他睡得极好,次日不紧不慢的带着他爹和裴让去看县试结果。 榜前围了二十多个人,程偃看着人多就觉得好玩,幸亏程叙言手快否则他爹又跑了。 此时人群中爆发一阵喊声:“县案首,程叙言。” 有认得程叙言的书生立刻望过来,裴让同时侧首,他虽然早有猜测叙言的名次不错,但没想到居然是县案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