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5章 真相是什么
此时的乔莉埃特不像是我们第一次看到那位雍容华贵的贵妇人了，也不像在地下竞技场里对我们忧心忡忡的那位老师，更不像刚才她所装扮的那个老态龙钟的罗伊老爷。她把双手背在背后，时不时地摇着自己的身子，又时不时地踢一踢脚下的地板，看我们的时候，最多也就看上一眼两眼，很快就会把目光移开...这哪里是什么皮特曼家族的夫人啊？说她是我的小妹妹，我看都有人相信。 这样的姿态固然是让人看上去比较轻松，但我却知道，这样的人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雪妍拍了拍我的胳膊，我看她时，发现她的脸色已经好多了，应该是气血都通肠了，她嘟了嘟嘴，道：“人家想要听你的猜测，就说给她听呗。” “可是...”我听她这样说，忍不住浑身打了个机灵，“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样的麻烦吗？” “麻烦又怎样？我们还怕麻烦吗？骑士就是为麻烦而生的，就算她想要逼你干什么？那也得看我们愿不愿意！”雪妍说话的声音一点都没有压抑，就好像是故意说给乔莉埃特听的，我甚至觉得她好像有一种敌意。但是这敌意从何而来，我却不得而知...唉，我的亲爱的啊，你可不知道现在这个女人的心思啊！ “对呀，”对面的乔莉埃特竟然附和道：“也要看你愿不愿意啊！” 本来很想逃走，后来又很想装傻的我，现在是越想越气，但又越想越气馁！不过，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跳了一下，我突然蹦出来了一个主意，当即道：“好，要让我说也没问题，不过既然你都知道我是冲着罗伊老爷来的，那么你还是把他请出来吧。我很愿意当着他的面，好好说一说...” 正做小女儿状的乔莉埃特突然僵住了...表情和身体都僵住了...呃，表情还是有些变化的，一会儿工夫，那张笑脸已经成了一张哀怨的脸了。她很认真地问道：“你真的想见他？” “对啊，只要他出来就行了。”我发现她对这件事好像很有些难度，自然是见杆就上了。 “好！”她的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接着把头稍稍转了一个角度，但又并没有完全转过去，嘴里吩咐道：“康妮，请老爷出来吧。” “啊！”雪妍又是一声惊呼...事实上我也没有想到，乔莉埃特如此地使唤康妮，倒不让我意外，可是听这话的意思，康妮竟然早知道罗伊也躲在这里吗？ 康妮很快答应了一声，在特雷克惊讶的神色中，转身走进了那间小卧室，不多时便走了出来，她的手里捧着一个相框，却不是之前乔莉埃特放在膝间凝视的那个小相框，这个要大不少，中间是一张黑白色的照片，照片上正是乔莉埃特刚才所装扮的那个罗伊。 我脑子里‘嗡’地响了一声...这下子，我是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我指了那相框，“请问...他...是什么时候...” “两年前！” “原来如此...”俗话说死者为大，面对罗伊的相框，我也只能跟着把声音降了下来。不止是声音，包括刚才对乔莉埃特的所有敌意和防备...因为这个相框已经差不多解释了一切。 “这是怎么回事？”特雷克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那个相框，地上躺着的特里克恩本来用一只手撑着地板，都准备要爬起来了，看了几眼之后，却一下子又放弃了撑地，平躺在地上，大笑了起来。 “我也不太明白...”雪妍算是这书房里比较镇定的人了，“如果说，这位罗伊老爷两年前就故去了，那就是说...一直以来...” 我点头道：“嗯！一直以来，应该都是这位夫人在假扮她的丈夫。” “可是我们在酒宴上，明明看到他们同时出现过的。” “那还用问吗？除了她以外，一定还有一位替身。” “替身？” “嗯，我想，但凡是需要这位夫人到处走来走去的场合，那位替身就会出来了。而如果是今天这样的场合，来的族人太多，恐怕露出破绽，就干脆不让他出来了。” 乔莉埃特点了点头，“你猜的基本都对。不过还是有一点...” 我马上醒悟了过来，“你的替身不止一位，而是两位...有时候还需要你的替身扮成你的样子...啊，在地道里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赶紧闭上了嘴。 乔莉埃特很有深意地看了看我，却并没有就着我刚才说漏的地方发掘下去。她的表情也稍稍宽松了一些，尤其之前僵硬的脸上竟重新露出了一些笑容，“现在你可以说说了吗？” 我突然意识到她为什么一定要我来说出她的这些计划了，看来一切都源于那个相框！ “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不过前提是...你的忙，我真的帮不了。”我决定先和她订个约定，“你要知道，我们的院长，我的师傅，现在都失踪了，我们一直都在找他们，根本没有功夫来帮你的忙。” “可是这是个可以双赢的局面啊！”她几乎把真相都已经说出来了，“你帮我的忙，用不了多少力气，我帮你的忙，要找到你们的师傅，院长，也会非常轻松！” “你们到底要互相帮什么忙啊？”雪妍问道。她这句话虽然问的是你们，但实际上她问的就是我！因为眼下她皱着眉头盯着的人就是我。 “你想想看，艾塞亚要我帮什么忙？再想想阿依莎...”我提醒到。 她想了差不多也就一秒钟，然后马上看向特雷克和特里克恩，“难道...又是让你带学徒？” “是啊，可是这两个...让我怎么带？这样的资质...” “喂！”乔莉埃特大声道：“你什么意思？我这两个儿子的资质很差吗？” 我还没开口回答呢，雪妍先反问道：“你说什么？这两个儿子都是你的？”这句反问 “有什么不对的吗？”乔莉埃特的头还抬得老高，似乎为此事还很自豪的样子。 “算了吧，夫人。”我忍不住道：“我知道你为这些人做了很多，但现在这里又没别人，而且情况也没那么坏了，有的事再做下去，就有点过火了。我觉得人家的牺牲，也不少呢。” 乔莉埃特的眼睛又犀利了那么一下，很短的时间后便恢复了过来，“你真的知道我做的是什么？” “这事还用考虑吗？你和这位康妮夫人应该是感情很深的一对搭档，所以你们干脆一起嫁给了那位罗伊老爷，只不过这件事知道的人实在太少了。因为按照现在的法律情况来看，显然这种事是不能公之于众的。所以康妮夫人...或者说，是你的坐骑搭档就当了那个没有名分的情人。但是罗伊去世以后，觊觎家族族长位置的人实在太多。你为了让皮特曼家族稳定下来，隐瞒了他的死讯，并且装成他的样子继续主导家族产业...” 雪妍插嘴问道：“需要做成这个样子吗？连死讯都要隐瞒！” “你想想莫妮卡跟我们说的话，皮特曼家族可是一个男性继承家族。所以能有继承权的人只有特雷克和...”我指了一下那边的特里克恩，“但问题是，由于康妮夫人的身份根本不为人知，特雷克的身份自然也是存疑的。如果让这位自以为装傻没人知道的特里克恩先生继承家族大业，我们的这位乔莉埃特夫人却觉得对她的搭档，以及特雷克，实在太不公平了。而如果这件事再犹豫下去，家族里的其它人就要蠢蠢欲动了。所以夫人你才采取了这样的措施...” “这样的措施有什么用吗？” “当然，乔莉埃特夫人的手段，再加上罗伊留下的族长威名，足以做很多事...我想，她其实也是有过努力的，比如莫妮卡告诉我们的，让康妮突然带着特雷克返回家族，以特雷克的实力震慑家族里那些骑士，同时结交莫妮卡这样看起来不受重视，其实却很有实力的人。可惜的是，家族里的人虽然打不过特雷克，却依旧不认可他的继承人身份，迫不得已之下，她只好出此下策了...” “下策？你是说...” “对，就是让特雷克母子住在地下室里啊。康妮夫人对自己主人的命令，肯定是无条件地去执行的，于是心甘情愿地带着儿子在地下室里住下了。我们一直以为他们是被关起来的，可是你也看过那个地下室了啊...科技含量那么高的床，各种用具一应俱全，哪像是个关人的地方啊？对了，特雷克也说了，还有电视可以看...” “不可能！”特雷克突然大吼了一声，他接着大喊道：“这绝不可能，你一定是搞错了，你说这个女人没有关我们？可是我的母亲她...”他拉着康妮夫人的胳膊，并且举了起来，“你见过她，也察看过她的情况的，是你说的，她都快要...” “唉，我真的没有骗你，”我打断他道：“你太小看你的母亲了，她是乔莉埃特夫人的坐骑，不但功夫厉害，而且抡起机智来也不亚于任何人。她和你住下没多久，就发现了你心中的仇恨越来越深...其实不止是她，雪妍她从你们住的地下室环境里也发现了...她没办法把实情告诉你，因为她担心你太过毛躁，所以她干脆装成重病不醒的样子。你是个孝子，看到母亲这样，当然一门心思都在照顾她了，哪里还会出去报仇呢？” 特雷克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挽着的康妮，似乎想要从母亲的脸上找出证据，但康妮却一直低着头...是啊，把自己儿子骗的一起在地下室里住了两年多，哪个母亲都会抬不起头来的。 “我还想起一件事，你应该记得，是我驮着莫妮卡和你的母亲冲出城堡的，当时她们都在我背上，你们为了担心她会摔下来，把她和莫妮卡绑在了一起，又把她的脚塞进了脚蹬...可是别说是生病虚弱了，就算身体健康的人，躺了那么久，手脚也是无力的。然而我从城堡门口跳下去的时候...那么高的阶梯啊，跳的时候还有人拦着我们，莫妮卡还和他们过了两招，可是跳出去以后，你母亲的脚依然还在脚蹬里。我当时真没注意，还以为自己的功夫进步了呢...” 康妮终于把头抬了起来...她已经泪流满面，她反过来挽住了特雷克的胳膊，凄声道：“对不起。” 特雷克出奇地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拍了拍母亲的手，然后也抬起头来，看向了我，不过我可以看得出来，他的脸上还是有许多的不解和不服气。 “我还是有点想不通呢，”雪妍又问道：“你说夫人她把特雷克带回家族，让他震慑那些骑士？她们怎么会知道特雷克能对付得了那么多的人？” “她们怎么会不知道呢？把特雷克送到青铜盾牌去的，就是这位乔莉埃特夫人啊。” “啊！？是她？”雪妍吃惊地道：“她...她...她也知道那位前辈？” “可不仅仅是知道呢，里奇前辈是什么人？天底下有谁敢塞人给他？又有谁知道他的去处？除了他非常亲密的人...” “亲密？” “别想歪了，亲密可不仅仅是指恋人，也有可能是母子，师徒...我一直都觉得奇怪，里奇前辈当年为什么会去那时候没什么名气的希欧多尔学院...想来想去，唯一的解释就是：当时的学院里有一位比他更厉害的导师。而里奇前辈的活枪也是在去了希欧多尔以后才创造出来的。” 我说这话的时候，也注意了乔莉埃特的表情，她的头抬得更高了，嘴角还有一丝掩藏不住的自豪笑容。 就在这时候，特里克恩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冷冷地看着我们，突然恨恨地道：“原来是这样...嘿，你把我送去苍狼学院，练习坐骑功夫，竟然是为了他！” 众人一起怔住了，尤其是乔莉埃特，脸色复杂地看着他，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摇了摇头，叹道：“你可太误会你的母亲了...她只不过是把特雷克视如己出而已，她对你们两个，其实非常公平的。” “公平？”特里克恩冷笑了几下，指着特雷克道：“你刚才说，他的师傅是那个传说中的骑士里奇，对吗？那你知道我学的又是什么吗？” “你已经说了，你是去练习坐骑的。” “那么你觉得这样还叫公平？” “如果你觉得这不够公平，那你可以告诉我，你的活枪又是从哪里学的吗？” 这回轮到特里克恩愣住了，半晌之后才道：“那是...那是我自己...” “你可别告诉我，那是你自己创造的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