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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去世的时候他身无分文,所有的钱都拿去给父亲治病了,还找方锌墨借了不少。钱这方面,方锌墨对自己从不吝啬,只要愿意开口,他一定会给,不过,或多或少,他总会有些条件。 父亲病重的时候是个夏天,正值暑假,他在医院里守了好几天,身上都臭了,没办法这才回了趟家。 那时候方锌墨刚巧去参加一个为期半个月的交流会,家里空荡荡的,一回家他就钻进卫生间,看着满脸胡茬的自己,怎么哭都哭不出来。 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下个星期的住院费还没有着落,而且医院方面的建议是保守治疗,可他知道父亲的病已经很严重了,说是保守治疗,其实就是无力回天。 就在他坐在花洒下任凭冷水冲洗身体的时候,卫生间的门突然开了。连日的疲惫让他的反应很是迟钝,等到他看过去的时候,方锌墨已经脱了上衣走过来。 “我家宝贝怎么这么憔悴了?”方锌墨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心情,他出差这几天晒黑了,但仍旧似向日葵般时时向着骄阳。 “是不是因为太想我,所以思念成疾?”他蹲下身,想捏捏唐骁的脸,水溅到他身上,冰凉的水温激起了他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赶紧起身把水给关了,微愠道:“疯了?不怕生病?” “墨墨。”唐骁的大脑似乎现在才得以成功运转,被水沁湿的眼睛现在被泪水湿润了,他模糊着双眼看向方锌墨模糊的身影,就像是积蓄已久的洪流终于得以爆发。 方锌墨还从未见过他这幅模样,毕竟唐老师平常都爱端着,装着一副清高的模样,就连在床上也要到情深了的时候才会露出点不一样的表情。 给他抹了泪,可这一举动却让唐骁哭地更厉害,一边说了对不起,一边把脸遮住不让他看。方锌墨慌了神,赶紧把他抱过来。 “行了行了,不是有老公在吗?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老公帮你解决,好吗?” 他感觉到唐骁身上冷,在浴缸里放了热水给他抱进去。 也许是Alpha面对弱小更易产生一种冲动的占有欲,更何况这个人其实是个Alpha,拨开坚强外表裸露出里面的脆弱时,野兽只想扑上去将对方吃干抹净。 方锌墨的喉结滚地急促,依靠着最后的耐心给唐骁刮了胡子,调皮地把泡沫抹到他鼻尖上,唐骁没察觉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具有多强的诱惑力,他还是深思熟虑,经过了好一番痛苦挣扎过后才开始吐露心声。 “墨墨,我能找你借点钱吗?” 方锌墨只看到他微红的眼眶,脑子里在想别的事情,“要多少?我马上打给你。” “父亲病了,有点严重,我身上的钱花得差不多,之后的医疗费……” “先给你二十万,不够再找我。”方锌墨审视着他的身体,轻轻抬起他的下巴。 唐骁还没意识到气氛的变化,只隐隐约约觉得空气里多出些让人精神振奋的咖啡香气。 “我是借!以后会还的!我给你写欠条!”他想立马把这件事解决了,说着就要去找笔,可刚一起身就被方锌墨摁了回去。 他半眯着眼睛,目光狡黠,轻轻勾了笑说:“老师真要说借这个字的话,不如用别的东西来还?” 唐骁被炙热的体温触碰,打了个激灵,一下清醒了。 “墨墨,不行,我还得回医院,父亲他得有人照顾。” “我缺请护工的那点钱吗?你要走,这钱可就没了。” 梦中的窒息感传来,唐骁惊醒,他不知什么时候在办公室的桌椅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面前还摆着负责人给他煮的咖啡,已经凉了。 其外还有一些账单的复印件,因为他出示了身份证明,负责人这才愿意把这些年的费用拿给他看。 加上买墓地的钱,这可以说是个天文数字,唐骁觉得有些头疼,既然当年说了要还,现在无论如何也是要还上的。 用身体来偿还这种事,唐骁做不出来。 只是在翻看那些纸张的时候唐骁感到有些震惊,其中杂七杂八的费用很多,包括修葺费都是一年一次,下面特意标注了,说这是特殊要求。 还有一些买花的费用,买的全是向日葵,赠送者姓名写的是唐骁,前一次送花的时间是在一个多月前,大年三十。 可墓碑前的花明显是最近送的,唐骁只能把这归结于某个不认识的亲戚上,又或是墓园里的工作人员出了错,把花送错了地方。 回家的时候天色已晚,高慎刚做好了饭放在桌子上,唐晓一进门就闻到了饭菜香。 “没想到你还会做饭。”唐骁调笑道,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年纪的孩子大多是不会做饭的。 “这算什么?小时候在孤儿院,我可是最喜欢帮厨了。” 孤儿院这三个字让唐骁愣了一下,他从高慎的脸上找不到半 分属于孤儿院的影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幸而高慎是个闹腾的性子,嘴上的话开了口就噼里啪啦不停了。 “咱们新老板好神秘,到现在都只有几个人见过他,说是一特帅的Alpha,等我地皮踩热了,一定去混个脸熟。” “对了!”高慎兴奋地拍了下桌子,“哥,我给你说一天大的好事!” 唐骁被他那兴奋劲感染到了,白天的烦恼一扫而空,拿出副好奇的模样,让他别再卖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