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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刻沈恪突然领悟了人生的不确定性,每一天走的每一步其实都是在岔路口做出了独一无二且不能回头的选择,往后的每一刻都在承担着自己上一秒钟种下的因。 他竟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林声被问到住处,这才又被拉回了现实。 之前精神太过亢奋,因为遭遇了一场梦境一般的爱情,导致他整个人都飘飘欲仙快忘了自己是谁。 他被沈恪提醒,自己目前还是个无家可归的人。 “我没地方可去了。”这一次,林声终于做了一个坦率的人,“我之前住在群租房,前两天他们打架,招来了警察,群租房被封了。” “群租房?”沈恪已经知道林声的日子过得不好,但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是住在群租房里的。 对于群租房,沈恪并没有太多的概念,他虽然一直以来赚得不多,但在跟画廊解约之前,正常跟人合租再维持寻常的生活是没问题的。 林声之前过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活啊? 沈恪皱起了眉,他突然想到,自己跟林声见面的这么多次,对方都是从这么远的地方奔赴过去跟他见面,忍受着吵闹混乱的群租生活,而他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你没有钱了。”沈恪说。 他记着林声跟他说过的话,只剩下一千块钱,除去两人开房的费用,还有退车票的手续费,最多也不过还剩八百块。 “我没有钱了。”林声知道,自己剩下的钱哪怕再找个群租房住都不够,就算只租一个月,那也得再押一个月的房租做押金。 “你等我一下。” 沈恪握了一下他的手,转身走出了酒吧。 沈恪出去的时候,何唤凑过来跟林声聊天。 “待会儿给你们调酒喝。”何唤问他,“你这身衣服是画家的?” “嗯。”林声对何唤笑,“你是对的。” “什么?” “他有挽留我,他爱我。”林声说起这个,整个人都明亮起来,“我向他坦白了自己的罪孽,没想到,我们其实是一样的。” “一样的?什么意思?” “他也并不是如他之前说的那么成功。”林声想起这里挂着的画,“我不知道那幅画是不是他画的,但他没有画廊,也没开过画展,现在……失业了。” 何唤惊讶地张大了嘴。 林声站在那里笑,他从背包的小口袋里拿出那张写着画廊地址的纸条,还给了何唤。 “谢谢你。”林声说,“我留下来,一半的勇气是他给的,一半是你给的。” 何唤有些不好意思:“哎,你别这么说,我其实没做什么。” “不,真的谢谢你。”林声把纸条放到何唤手心里,他看着眼前的人,希望何唤有一天也能像他一样,不管追求的理想能不能视线,至少可以遇见那个能激起自己爱和热血的人。 铁轨上的男孩会永生在记忆中,可何唤要往前走,走进光明中,走向更广阔的世界里。 还是要拥抱一个温暖的人才会有更多的力气继续去面对这个世界。 “这么说来,你们是一对儿骗子啊!” 林声被何唤的语气逗笑了,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不得不承认确实如此。 一对儿骗子,倒也确实登对。 林声竟然觉得庆幸,还好沈恪也跟他一样,他们都不纯粹,都不善良,都一样的虚伪矛盾,所以才能像现在这样紧紧相拥。 假象终于破灭,真相也没那么残忍。 从今往后都不会再自欺欺人了,他们要真实地活,真实地爱。 沈恪回来了,手里攥着电话。 “林声。”他说,“我跟室友商量好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生活。” 何唤在一边正准备给他们调酒喝,听见沈恪的话,立刻冲着林声疯狂地点头。 “可是我……” “不过是有条件的,”沈恪说,“你跟我睡一个房间,睡一张床,下个月开始跟我平摊房租,三个人住一个两居室,水电费都按人头算,咱们家得交两份。” 林声没忍住,还是咬着牙哭了。 他知道沈恪的话意味着什么。 不仅仅是邀请他同住那么简单。 沈恪知道他的难处,向他伸出手的同时也最大程度地维护了他的尊严。 何唤凑过来,用胳膊肘撞了沈恪一下:“他哭了你倒是抱他啊!你们搞艺术的不是很会谈恋爱的吗?” 沈恪一愣,然后赶紧上前抱住了林声。 两个人在何唤面前拥抱,旁观者也看得眼睛泛红。 真好,陷入爱情的人真令人羡慕。 何唤抬手摸了摸自己项链的吊坠,那个吊坠是一颗白色的塑料纽扣,是他爱的少年留给他的唯一纪念。 在酒吧的这个晚上,何唤给两人调了酒:“我想好了,光在酒吧唱歌是不行的,赚不到钱,又没人跟我租一张床。” 他说完,憋着笑看向了等在那里的两个人。 “所以呢,在我成为优秀的音乐制作人之前,得搞一搞副业。”何唤调好了酒,问林声,“哥,你觉得我应聘一下调酒师怎么样?” 何唤是最近才学的调酒,每天在这儿唱歌,没事儿的时候就跟着航哥学了几招,自己也开始做一些新的尝试。 “你如果喜欢的话,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