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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译在努力克制情绪,他眼神复杂,声音和缓却不容拒绝,“呆在车上。” 李易逍被那眼钉在了原地,半晌才恢复思考的能力。 贺译会这个态度,说明跟自己有关。而自己有什么事,让贺译这样难过生气,甚至些许无措…… 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回荡在整个车里,甚至因为太快,李易逍呼吸都有些不畅。 他努力理清自己的思绪,也克制自己想要下车的冲动。 还好这一块都是高档住宅区,来往车辆不多,没什么安全问题李易逍多少放下些心。 只是当贺译弯着腰咳嗽的时候,李易逍再也坐不住了。 感觉到面前站了人,贺译直起身,看了李易逍一眼就挪开了目光。 他眼眶发红,好像真的很受伤。 李易逍的心在瞬间揪住,看向贺译指间的烟:“怎,怎么了……别抽了吧。” 贺译不知道是他太久没抽烟,还是他气得忘了基本的呼吸,那烟熏得他火燎火燎的。 他深深的吸了两口气,缓声道:“你当初给我说,你是通过一个工作人员参加比赛的,你妈妈,自杀去世了。” 贺译说得缓,每一个字都压着情绪。 这些沉甸甸的情绪压在了李易逍肩上,明黄温暖的阳光下,青年唇色煞白。 贺译瞬间后悔了。 自己情绪失控了。 他应该忍住的,他原本也打算忍住的,如果李易逍没下车来,可能这支烟抽完他就可以忍住了,至少能等人回去参加完节目。 但他真的太乱了。 贺译看到大哥发来的消息的第一感觉,就是懵。 他的小男朋友穷得叮当响,清冷还有点小自傲,结果花了四十万买一个参加这个节目的名额。当初被他多看两眼都不太自在的人,面色自如的骗了他。 见家长前忐忑得睡不着的人,却可以面不改色的说呆在医院的妈妈死于自杀。 贺译最开始生气,气得他必须下车冷静冷静,他自负聪明,这让他有种被耍了的感觉,还是被喜欢的人。 可渐渐的,他又开始心疼。 这些消息是被扒出来的,好在有相熟的人提前知会了贺家一声,被贺译大哥拦下。 消息中关于李易逍母亲那块并不详细,但是好几年的住院记录让贺译喘不过气。这么多年李易逍怎么过的? 他心疼又很不解,李易逍不傻,不会做一朝成名的梦,那他费这么代价参加节目干什么? 各种情绪混在一起,贺译一颗心像在油锅里被煎,烦得要命,“先回去。” 贺译说完转身,余光看见李易逍突的上前,还抬起了手。 贺译心里一抖,不会想动手吧?他下意识退了半步。 李易逍却是握住贺译的手腕,他声音抖得厉害,“松手……” 贺译愣了一秒,掌心灼热的疼痛感将他唤醒,他低头才发现自己刚才将烟捏进了掌心里。 贺译看李易逍小心的吹开他掌心的烟灰,皱眉皱眼的,好像疼在他身上似的。 其实不严重,就是烫破了皮,一圈嫩肉翻着,落了烟灰看着有点黑红。 对贺译跳舞受的伤来说,真的不疼,对李易逍来说也该不疼。 李易逍最开始肢体不协调那阵,膝盖摔过,经常结痂又生生裂开也没喊过疼。 这过于小心翼翼的样子让贺译感觉有根神经在突突的跳动,他猛的收回手。 李易逍的手还在空中,他抬起头,瘪了瘪嘴,有些委屈的样子。 那张脸做出委屈的表情冲击太大,贺译顿了顿,“我不是故意,不疼。” 他真不是故意,太烦了自己都没注意到,疼倒是疼的,但并非不能忍受。 李易逍非要开车的时候贺译还是同意了,李易逍那眼神他不忍拒绝,也觉得自己还需要静一静。 他看着李易逍的侧脸,觉得人也是真沉得住,除了最开始的失态,什么都看不出来。 “贺哥,你想问就问吧。”李易逍看了贺译一眼道。 贺译挑眉,“你那四十万怎么来的?” “就这些年存的。”李易逍顿了顿道,“还找朋友借了些。” “存的有多少?你干什么能存那么多钱?”贺译声音低沉,“你什么朋友,可以几万甚至几十万的借给你,拿去打水漂?” 李易逍握紧了方向盘不说话。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问你。”贺译揉了揉眉心,声音低哑:“你别骗我,我其实没几分耐心。” “卖的房子,还有上学的钱。”李易逍看着前方,他感受到贺译的目光,没敢看人。 “上学的钱什么意思?”贺译皱紧眉,他知道李易逍高一没读完就辍学了。 “你手别用力。”李易逍担忧的看了眼贺译的手,看人放松才接着道:“我除了在酒吧驻场外也在中医诊所当助手,所里的老医生给我搭线了一个教授,来参加节目之前我本要去一所医学院学习。” 贺译眯着眼看李易逍,对方虽然没拿驾照,但姿势比他标准得多,双手不离盘,专注的看着前方,因为热挽起了一截袖子,干净又利落。 这完全在贺译意料之外。 他以为李易逍是走投无路的豪赌,但人放弃了触手可及的光明前景。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