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节
“朕记得方才球场上有一白衣小将，身姿雄发不输顾鸿啊，是那位？”商祐祁突然想起来问道。 萧元漓内心扑通扑通跳着不停，深吸了一口气，上前跪下：“草民萧元漓叩见皇上。”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顾鸿之勇他是知道的，见这样以为身姿单薄的小少年，竟然就是方才多次抢走了顾鸿风的人，商祐祁的兴致一下子就提了上来。 萧元漓抬起头来，商祐祁看着熟悉的面庞，一下子惊讶了起来。 萧家几位子女都是一父所生，面貌上有几分相似，但仔细说来，萧元漓长的和萧沁雅并没有多像，萧沁雅的面貌妖艳，有倾城绝色之姿。只有三分相似的面容放在萧元漓身上，只是普通的清俊少年。 “这是臣妾的小弟。”萧沁雅低声说道。 “原来是贵妃的弟弟，怪不得呢，还是白身，这么好的身手可惜了，朕今日便赐你三等侍卫之职，在宫中当值。” 三等侍卫是五品的官，得了三等侍卫的萧元漓在品级上可是超过了六品编修的萧元湛。可事实并非如此，无翰林不内阁，萧元湛正宗科举出身，未来是要入内阁的。而三等侍卫做的再好也只能成为一等侍卫，若为军功，一辈子也只能做到正三品武官。这官员与官员之间也是不同的，京城的正三品武官实在算不上什么。 “还不赶紧谢恩。”萧沁雅看着突然傻住了的喜爱原来，出声提醒道。 萧元漓在有心机，也只是一个尚未及冠的少年，他懂的讨好，懂的抓住每一个机会，可当巨大的惊喜降临时，还是免不住呆傻起来。 得了萧沁雅的提醒，萧元漓连忙反应过来，赶紧磕头谢恩。 商祐祁并没有在意萧元漓的失礼，反倒是觉得他颇为有趣。萧元漓那张与萧沁雅有三分相似的面容，便能为他换来皇上面前的几分宽和之色。 一旁的众人见此，心中不禁百转千回，这位萧贵妃真是真是……聪明啊！外界都说萧贵妃高义，从不为娘家求功名爵位，皇上时常感叹萧贵妃知礼识大体，可瞧瞧到最后名声有了，好处也得了。 当然这只是极少数心思聪颖之人心中所想的，大多数人只是嫉妒羡慕的看着萧元漓，感叹萧元漓好运，不过是打了一个马球便被皇上看中，至于是否沾了其姐萧贵妃的光，众人到是不觉得，毕竟方才皇上是不认识萧元漓的，在萧贵妃的提醒下才知其关系。 得了萧沁雅一对玉镯的人，就是方才大胆与她说话的那位小郡主，安一郡王家的。 这位小郡主先是谢了恩，拿着玉镯，小脸骄傲的上扬，倒是颇有几分明艳可爱之感。让人望之忍不住会心一笑。 “郡主。” 小郡主在马车里小心翼翼的拿起锦盒里的那对羊脂玉圆镯，玉镯晶莹洁白，细腻油润，白如截肪。 “哇郡主，这对玉镯瞧着可比上个月林侧妃生辰，郡王爷送给侧妃娘娘的还要好呢。” 一旁小郡主的婢女忍不住赞叹道，林侧妃没少显摆她的那对玉镯，说是宫中的御赐之物宝贝极了！可她瞧着远不如郡主手里拿着的这对。 “那是自然！听闻萧贵妃喜欢玉饰，下面进贡的玉石都由萧贵妃挑选过后，才会赏赐各家。”小郡主微抬下巴。只是手里动作越发小心，也不敢看了，脸忙将玉镯放回锦盒中。 “郡主，怎么不戴上，您皮肤白一定好看的很？”婢女疑惑的问道。 小郡主摇摇头：“我这人毛糙惯了，好歹是贵妃娘娘的赏赐，在弄坏了。可惜了，我无缘皇上的宝剑！” 婢女满脸无奈，郡主一天就喜欢舞刀弄剑，没有一点女孩家的样子。 “哎呦！” 小郡主身子一到，险些摔了手里的锦盒。 “怎么回事，毛毛愣愣的，摔到了郡主小心吃板子！” “郡主恕罪，顾大人在前面。” “嗯？顾鸿！” 小郡主一听忙掀开马车帘子，看着外头翻身下马的顾鸿。小郡主喜欢舞刀弄棒，从前听说顾鸿是京都第一高手，便学人家下战帖邀顾鸿决一死战，可惜顾鸿根本没搭理她。小郡主觉得面上过不去，便亲自带着人到皇城司堵人，结果被顾鸿连人带侍卫一同扔进了大牢里，最后还是安一郡王亲自去领的人，还赔了罪。 小郡主一心只爱武艺，此事之后非没有怪罪顾鸿，越发觉得顾鸿为人正直刚正不阿，跟话本子上的武林大侠一般，非要闹着拜师学艺，可惜人家顾鸿根本不搭理她。 “师父……顾大人！” 小郡主眼睛一亮，一跃而下马车。 顾鸿清咳一声：“皇城司新到了一批宛城的上品良驹……” 小郡主眼睛一亮：“我想要一匹！” 眨眨眼，小郡主看着顾鸿，知道他一贯刚直，此刻特意跑来和她说皇城司得了新马，一定是有所求…… 拍拍胸口：“说吧，就凭咱俩的交情，只要本郡主能够做到，都答应你。” 顾鸿迟疑了一秒，深吸一口气，面上依旧冷硬如常，看不出一点紧张之色。 …… 最后顾鸿满意的怀揣的玉镯离开，小郡主同样满意急了 ，搓搓小手想着给自己的小马驹取个好听的名字。 两天之后，萧元漓同样满脑子迷茫，看着手里的锦盒，再看看已经走远了的顾大人的背影。 给他小妹的赔罪礼物？？？ 顾大人什么时候得罪了沁妧…… …… 不过此事说来复杂，暂且不表。 马球赛之后，萧沁雅便缠着商祐祁，要他下旨为平川公主和萧元湛指婚。 萧沁雅看着商祐祁脸上的神情，美眸蒙上了雾水：“你就是骗我！” 商祐祁连忙举双手求饶：“朕什么时候骗你了。” “那你快下旨为她们二人指婚。”萧沁雅挺了挺肚子，微微抬起下巴说道。 商祐祁无奈的摇摇头，看着萧沁雅如此大的肚子，他还真不敢不依她：“朕找个机会问一问你哥哥，若他无异议，朕便下旨，可行？” “择日不如撞日，便今日吧，” 王夫人已经在外开始为萧元湛说亲，萧沁雅怕夜长梦多，若皇上今日不答应，她怕要用些手段了。 “去将萧编修叫来，翰林院若有人问起就说朕要问问《风俗录》编纂的如何了。”商祐祁在萧沁雅亮晶晶的美眸下，只好下旨道。 “臣妾谢过皇上。”萧沁雅展颜一下，行了一个福礼。 商祐祁连忙拉起了她，没让她身子真的福下：“你执意要将他们二人凑成一对，朕答应你了，可也要说一说，你哥哥娶了平川，往后官途上可是少了岳家的扶持，今后……” 萧沁雅摇摇头：“臣妾相信皇上，若哥哥真的有才能，皇上定不会让旁人夺了哥哥的功劳，可若哥哥真的无能，便是岳家在强大，也不该晋升官位，苦的是治下的百姓。” 商祐祁一怔，没想到萧沁雅会这么说，这个道理没人不知道，可朝堂之上结党营私，朋党之争重未断绝。 商祐祁叹了一口气：“若朝堂之上人人都如雅儿一般想，结党营私之事便可彻底断绝，吏政也加越加清明啊！” “事在人为，臣妾相信皇上。”萧沁雅拉着商祐祁的手，认真的劝慰道。 商祐祁望向萧沁雅的眼眸越发柔和，指婚之事萧沁雅不好出面，她便先回了昭纯宫。 萧元湛一路被带过来的时候，心里很是紧张，虽然见过皇上几面，仔细算来更有几分亲戚，和谁敢和皇上抡亲戚，再加上只有皇后的母家，才是正经的国丈国舅爷。每次有人称呼萧元湛国舅爷时，他都会义正言辞的打断，弄的对方一个没脸。所有人觉得萧元湛此举实在做戏，可大多数人还是称赞一声知进退，识大体。 “微臣叩见皇上。” 萧元湛一进来，连忙跪下。 “爱卿请起，赐座！”商祐祁看着萧元湛，被萧沁雅缠着无奈，答应了指婚之事，可他心里还是觉得此事委屈了萧元湛，所以态度也越发的和蔼起来。 “谢皇上。” 听着上首皇上和蔼的声音，萧元湛悬着的心略微放了放，坐在凳子上，也只敢沾三分之一的地方，恭恭敬敬的。 坐下后，萧元湛忙说起了《风俗录》的编修情况。 《风俗录》是要将大越境内各地风俗节礼，做一回总结归纳，以记民之风俗。 商祐祁听着，随意的点点头，翰林院负责掌印天下书籍，每年编纂的书籍不知其数，加之商祐祁自登基后，极为重视科举选拔人才，翰林院编修的图书也越发的多了。 “朕知道了，朕早便听闻爱卿文采出众，今日倒是见识到了。” 萧元湛连忙站起身，口称不敢。 “你以及冠，却还未娶亲，这是为何？”商祐祁问道。 萧元湛愣了一下，没想到皇上突然提起了他的亲事，有些想不通但也连忙回到：“大丈夫立世，当先立业在成家，微臣还未立业成亲之事不急。” 商祐祁一脸不赞同：“成家立业，当先成家在立业嘛。” 萧元湛疑惑的看了眼皇上，不明白皇上今日与他说这些是为何意？但也赶忙拱手道：“皇上教导的极是。” “朕有一妹，名为平川该到出阁的年纪，还未挑选人家，与你正相宜，若你愿意朕今日便做一回媒人，为你俩赐婚如何？”商祐祁想了半天才开口道，一开口便发现指婚这事儿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说的越发流畅。 不论如何，雅儿这回总该放心了吧。 萧元湛整个人都怔住了，脑海中闪过那日那一抹月白色的身影，内心像是别人抓住了一般，脸上也不禁有些涨红。 “婚姻大事，自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微臣听从皇上的。”萧元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遂跪下说道。 商祐祁瞧了他一眼，见他面上并没有勉强之色，回忆了下自己方才商量的语气，也非强迫，顿时松了一口气。他不在意若是萧元湛心有不满平川公主嫁过去会不会过得不好，只是担心自己完不成这事儿，萧沁雅会和他闹。商祐祁自然也不承认自己这是怕萧沁雅闹，他这是顾忌萧贵妃怀有身孕且即将生产，她又是爱哭的性子，回头伤心起来不知道要这么哭呢。他这是怕她哭，伤了腹中皇嗣，商祐祁便是这样自己说服了自己。只是他忘记了，某些事一旦开了口子，便会成为习惯。 商祐祁不禁满意的看了一眼萧元湛，转头让人拟旨。 萧元湛同样迷茫的拿着指婚圣旨回了萧家。 “这回贵妃终于能放下心了吧！”商祐祁叹了一口气说道。 张启麟拿不准皇上这话的意思，便没敢回话。倒是张保在一旁笑呵呵的回道：“贵妃娘娘定会十分开心。” 商祐祁眼眸闪过一丝笑意，没有在开口。 …… 皇上亲自下旨为探花郎萧元湛与平川公主指婚的消息，转眼便传遍了京都各家。有些人听到平川公主名字时，还呆愣了一会儿，经人提醒才想起来平川公主是哪位。一时间谁也拿不准，皇上这是何意？亲自下旨指婚这是天大的隆恩，可这指婚的人选嘛……众人猜测来猜测去，最后只能感叹一句圣心难测。 看到指婚圣旨的萧家同样静悄悄的，王夫人满脸伤心，那日进宫给萧沁雅请安，回头她便让人去打听了平川公主，打听过后她便在也没有让儿子尚公主的想法，平川公主出身不高又没亲兄弟帮衬，娶了她只能白白请一尊大佛回家，她这个做婆母的还要给儿媳请安？ 尤其是最近王夫人收到了不少各家各府的帖子，全是打听亲事的事，一时间王夫人险些挑花了眼，整日乐乐呵呵的想要为自己儿子挑选一位出身大家又贤淑的妻子。尤其是宁国公家的小女子，其父是一等国公，其母更是襄阳大长公主，尊贵极了它也满意极了，这才刚想和老爷提起这事，便见到了指婚的圣旨，一瞬间王夫人眼前一黑，险些晕倒。 “大夫人！” “娘！” 众人吓了一跳，萧沁媃不懂其中弯弯绕绕，她和平川公主相处的不错，公主性子好又处处让着她，若她成为自己的嫂子，以后定不会嫌弃她住在家里。刚想跟大哥说一声道喜的话，便见她娘险些晕了过去，顿时吓了一跳。 王夫人身体不错，并未真的晕倒，紧紧扯着扶着自己的婢女的手，王夫人咬着牙看着萧冀说道：“她怎能如此心毒，要断了我儿前途！” “闭嘴！” 萧冀一直并未开口，听了王夫人的话，虽然王夫人并未明言，可萧冀还是挺懂了王夫人口中的她指的是萧沁雅。目光冷寒的射向王夫人。 “即是圣上亲自下旨指婚，一切都要尽快操办起来。你跟我来一趟书房。”萧冀平静的说道，看着萧元湛示意道。 “是。”萧元湛正惊讶于母亲的反应，连忙应道。 皇上指婚四个字打醒了王夫人 ，她明白此事不管和那个贱人的女儿有没有关系，她也只能打落牙齿混血吞，因为这是皇上亲自下圣旨值得婚事，她们只能脸上带着欢欢喜喜的表情叩谢皇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