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节
…… 萧冀将萧元湛交到了书房，认真盘问了指婚之事，听着萧元湛复述的话，萧冀心中叹息一声。 “你娘时常糊涂，这是皇上亲自下旨指的婚事，对方更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你既以答应便不容在有丝毫不满，等公主进门你也要好生对待公主。”萧冀教导道。 萧元湛忙认真点头答应：“儿子明白，定会一心一意对待公主。” 萧冀见他脸上并没有勉强之意，心思转了转，倒了一杯清茶，推给萧元湛。 “你可知皇上此次指婚的目的？”萧冀淡淡的问道。 萧元湛一怔，比起活了两辈子智进若妖的萧沁雅，天生腹黑的萧元漓。生下来便是嫡子的萧元湛被保护的极好，从小到大除了读书中碰到的困难，他的前半生几乎是一路顺遂的。观他一母同胞亲生妹妹的心计便知他是什么样的人了，除了没有萧沁媃的似炮仗的性子外，他也比萧沁媃多几分心机。 此刻萧元湛不禁摇摇头：“儿子不知。” 萧冀并没有生气，对于萧元湛的教导，除了读书外他并没上过多少心思。此刻也就谈不上失望。 萧冀慢慢讲起了京中各大世家，拿着皇上自登基后，颁布的政令，一点点细致的和萧元湛分析解释。 萧元湛只是不懂这些，并不代表他真的蠢，听后他不禁一身冷汗。 “爹……” 刚要张口说话，便见萧冀抬了抬手，阻止了萧元湛即将要出口的话。 “有些事儿心里清楚便好，不要说出口。你的亲事我一直颇为担心，你母亲一直有意为你聘一位高门大户之女为妻，可在我看来这无异于烈火泼油，况且萧家这堆刚刚燃起的火堆能否承受的住这一瓢热油，都未可知。本想为你慢慢选一位小户之女，不看出身只看品德，到不想皇上先指了婚事。” 萧元湛眼眸都湿润了，他一直以为爹并不喜欢他这个儿子，小时候他读书再好也换不来爹的一句夸奖。有时候他也会想，是不是不管他怎么努力，在爹心里都是不如大妹妹的。可转头他又忍不住责怪自己，不该如此想。可即便如此，这事也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可今日他才明白，父亲并非不重视他，只是大妹妹作为女孩又幼年丧母，该多疼惜几分。 不得不说王氏母子三人，都是极其擅长脑补的人。 萧冀见萧元湛心里明白了，便让他离去了。转身从书桌下的暗格里拿出一块香木铃铛，这香木铃铛做工不算细致，从上头的磨损上看，也是有些年头的了，但主人极为爱惜，保存的极好。 若是萧沁雅在此定能认出这个香木铃铛，这是她还是婴儿之时，挂在摇床上的。她当时只是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婴儿，满心都是上辈子的戾气，脾气很糟。萧冀当时很担忧，请遍了博陵的名医为萧沁雅诊治，但都说孩子身体无事。他不知得了谁的指点，亲手刻了这个项目铃铛，有送去佛寺请高僧开光念佛，最后挂在了萧沁雅的摇床上。 萧冀独自一个人坐着，手里握着香木铃铛，就这么做到了晚上。直到伺候的人小心翼翼的进来询问是否需要掌灯，萧冀收起了铃铛，恢复正常。 …… 萧沁雅见指婚的旨意终于下来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担忧了这么事情终于可以放心了。” 青竹笑了笑，用手背碰了碰桌上那碗红枣燕窝粥，温度刚刚好：“主子红枣燕窝粥，在凉就该腥了。” 萧沁雅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这才刚刚八个月，还得熬两个月呢。” 叹了口气，这才接过青竹手里的燕窝粥。 “主子别嫌烦，等孩子生下了便好了。”青竹一边为萧沁雅揉腿，一边劝慰道。 萧沁雅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青竹小心的说道：“主子赐婚之事主子要不要写信和老爷解释一下……” 虽然是皇上下旨，可主子也没少未这事绸缪，尤其是马球赛那日，若是老爷知道了，难免不会多想。 萧沁雅拿着银勺的手顿了一下：“我也不知道该和爹爹怎么说，到底是我算计了她们。” “主子！”青竹一听怕萧沁雅多思。 萧沁雅轻笑一声：“不必担心，爹爹不会生我的气的。” 青竹见萧沁雅真的没有多想，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不禁有些责怪自己多言。 公主出阁自有内务府筹备，为公主府选址，准备嫁妆，一切都有规矩。若是往昔，内务府的人自然不会多上心 ，还会借机贪油水，可这次不同皇上亲自下旨指婚，驸马更是萧贵妃的亲长兄探花郎。萧贵妃排了昭纯宫的大宫女时常过来询问筹备进度，内务府的奴才们又不是不要命了，哪里敢慢怠此事。忙了一个多月，大婚婚期终于定下了，次年三月初九，宜嫁娶。 萧沁雅的肚子也越发的大了，各处都筹备了起来，昭纯宫上下更是打紧了精神。主子生产正是虚弱之时，借时宫中各处的魑魅魍魉都会献身，自得打起千分、万分、千万分的精神。 第144章 “主子内务府送来了一批红釉瓷, 是皇上特意吩咐官窑为庆贺皇嗣出生而烧制的一批瓷器。”青桔让人将红釉瓷拜访到桌子上，说道。 萧沁雅歪在贵妃榻上, 她这肚子大到似乎下一刻就要生产，如今躺着也不舒服坐着也不舒服，只能这么歪着。 “扶本宫起来。”萧沁雅瞧了一眼那些红釉瓷，说道。 “诺！” 青桔和一旁的青橙一听连忙分局左右, 扶着萧沁雅起身。 青橙小心的瞧了眼萧沁雅的肚子, 如今已经九个月了, 林太医说主子随时都有可能生产，接生嬷嬷生产所用之物，青竹姐每日都会仔细检查三遍以上, 皇上更是下了口谕, 太医院林太医等几位擅长妇科的太医在主子生产前，不得离开太医院, 旁人也不许叫这几位太医。以防主子突然生产, 找不到太医。 可不知道为什么，青橙今天心一直跳个不停，看了眼主子红润的面色, 青橙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主子看这一套红釉暗金纹茶盏，釉色透亮细腻，等到冬日下雪后, 主子拿来品茗定是极好的。”青桔扶着萧沁雅说道。 萧沁雅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官窑烧制的瓷器一贯之贡皇家使用，只考虑美观并不在意成本, 经常一个茶盏瓷瓶都会烧制上千件，从中选择最好的进贡皇室。为了保证瓷器的独一无二，其他挑剩下的同批瓷器便会统一销毁。如此精中选精烧制烧制出来的瓷器，自然都是上品、极品。 “御花园里的白芙蓉花开的正好，等会儿奴婢去折些回来，免得主子嫌弃林太医熬的熏屋子的汤药味。”青桔伸手想要拿起其中一个圆口的红釉花瓶。 产房为保证清洁，林太医亲手熬了一些药水，让青竹洒在产房各处的角落里，说是能杀虫除菌。只是那味道不算太好，萧沁雅闻着有些恶心，加上她有孕后就一直没有用熏香，青桔才如此说道。 “啊！主子小心！” 青橙的心一直跳着不同，方便便没怎么听青桔说话，一转眼便看见青桔正要拿起的花瓶中，似乎有东西闪过，翠色的花纹，那是蛇！青橙吓的连忙出声提醒道想也不想向前一步，将萧沁雅护在身后。 “啊！” 青桔被青橙的提醒吓了一跳，手一滑，花瓶歪倒在桌子上，一条只有拇指粗细，却全身碧绿的竹叶青吐舌芯子，像是一把箭一般冲着萧沁雅她们窜了过来。 萧沁雅听到青橙的提醒，下意识的便后退一步，抬眸看了过去便看到那毒舌从花瓶中爬出来。 青橙咬紧下唇，也来不及害怕，挥手便将冲她们窜过来的毒蛇挥到一旁。 “快来人啊，有毒舌！”青桔也反应过来了，连忙拉紧萧沁雅的衣袖向着外面喊道。 门外的程喜一听这身，心里抖了一下，连忙小跑进来。 “小心些，是竹叶青在你左脚前三步远处。”听到门外的声音，萧沁雅皱着眉头冷静的开口道。 “诺！” 程喜深吸了一口气，推开房门，竹叶青虽然剧毒，可这条蛇并不大，通体翠绿落到黑色的地上，还是很明显的。 程喜咽了咽口水，抬脚一脚精准的踩住毒蛇的头部，宫中的宫人需要劳作，大多数时候穿的鞋都是厚底的。也不怕被毒蛇咬穿，程喜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的碾了下去，直到毒蛇露在外面的身体不动弹了。程喜这才连忙脱下外衫，将毒蛇尸体抱住。 “主子，蛇已经被处理了。” 程喜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 青桔和青橙两人护在萧沁雅身前，见此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俩人皆是满身冷汗，回想一下真是后怕不已，若是青橙没有眼尖提前看到那条毒蛇，后果可想而知…… 青桔脸色苍白如纸，普通一声跪下。 “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有检查清楚，这才让主子……” 话说到一半青桔双眼含泪，又害怕又是满心愧疚的，主子待她们极好，她从没想过背弃主子，可今天确实因为她的粗心 ，才让主子经此一劫。 萧沁雅脸色有些白，冷淡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青桔。 “将这些瓷器全部看好，从内务府到昭纯宫所有碰触过这批瓷器的人全部拿下，看管好。去叫皇上，让青竹将产房准备好，去将林太医找来，本宫怕是要生了。”萧沁雅冷静的吩咐完，最后才说道。 说完话时，萧沁雅已经被疼痛弄得满脸冷汗。 程喜和青橙刚想应下，听到最后一句，吓了一跳连忙抬头看向萧沁雅。 “主子！” “本宫没事，快去，务必要在后宫得知本宫生产之前将皇上请过来。”萧沁雅紧紧的攥着拳头，冷声道。 “诺！”程喜来不及站起来，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到门口拉住刘乐满脸慌张的低声说道：“主子要发动了，你快抄小路去乾清宫将皇上请来，务必不能惊动旁人。” 刘乐一惊连忙点头。 “还不快去叫青竹姐姐！” 殿内，青橙扶着萧沁雅，见青桔还傻愣愣地跪在地上，气急的吼道。 青桔这才缓过神来，连忙点头，和程喜一样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主子发动了，才是最重要的。她是要杀要剐，还是如何都得等主子平安诞下皇嗣再说。 “青竹姐姐，主子要发动了。”青桔一头大汗跑到了东侧殿，产房便设在这边。 青竹正带着人检查早已经准备妥当的产房，闻言一惊。火速冷静下来：“白果去小厨房烧水，让青梨将我准备好的百年老参一半熬参汤，一半切片，去亲眼盯着几位接生嬷嬷更衣！” 青竹身为昭纯宫大宫女，她如此冷静，火速安抚了因为萧沁雅突然发动而慌乱起来的宫人。青竹早点就怕主子突然生产，宫人没有经验会慌乱，便带着她们演练了几次。此刻伺候的宫人们也想起了平日里的联系，冷静又迅速的坐着自己的差事。几乎眨眼的功夫，昭纯宫上下整齐的动作起来。 刘乐一路小跑抄着小路跑到了乾清宫。乾清宫门外守门的侍卫一见刘乐。刘乐虽不如程喜有命，可也是昭纯宫有实权的管事太监，侍卫们一点都不敢怠慢，连忙放行。 “哎呦刘哥哥，可是贵妃娘娘有何吩咐？”张保一见刘乐，笑呵呵的走过来。 走进一见刘乐焦急的神色，心里咯噔一声，萧贵妃那肚子如今已有九个月了，随时随地都会发动，张保一见刘乐的神色，心中便有了感觉，这是萧贵妃要生了啊。 也不敢耽搁，张保连忙进去：“皇上。” “什么事？”商祐祁正在批阅奏折，闻言头也不抬的问道。 “方才昭纯宫的刘乐来禀，萧贵妃娘娘肚子痛，怕是要生了。” “什么！” 商祐祁猛地抬起头来，将手中的朱砂笔往御案上一扔。起身便向外走去。 一旁伺候的张启麟连忙跟上，心中忍不住拜了几拜，希望萧贵妃平安生产，要不然以皇上如今对萧贵妃的重视，怕是要出大事了！ 皇上疾步除了乾清宫，直奔昭纯宫而去，自然瞒不住后宫，这乾清宫每天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呢。 很快，后宫各处都得了信儿，萧贵妃要生了。 萧元漓一身宝蓝色侍卫服饰，他如今在乾清宫当差。 见皇上突然离开，忍不住跟一旁的侍卫打听起来：“皇上怎么突然起驾，咱们用不用跟上去。” “好像是昭纯宫的贵妃娘娘要生了……” 萧元漓一惊，已经听不到后面的话了，长姐要生了。可他心中在着急，也无法过去。 …… 商祐祁到了昭纯宫，直接被守在门口的宫人领进了产房。 产房中萧沁雅正在由人扶着，在产房中四处走动。太医接生嬷嬷们都已经准备好，就等萧沁雅正式发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