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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舰的风波吴扎库福晋亦有耳闻,论及宗法,她还是先帝的正经儿媳,是以独和亲王府的经卷是其亲自送来,趁着进香的空挡向寒苓告罪:“只怪我们爷思虑不周,白白连累贵妃娘娘受此排揎。” “福晋何必多心。”寒苓扶着成云站起身,“跪了许久,怪累的,福晋陪我去花园走走。” 吴扎库福晋答应一声:“是。” “福晋,你虽然年长几岁,只论对雍正宝邸的熟稔程度,怕是远远比不上我的。”寒苓望着池中芙蕖微微叹息,“小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先帝爷偏偏就入了我的眼缘,我记得和亲王吃了好大一阵醋,哪哪儿都看我不顺眼。” 吴扎库福晋颇为通透:“是,娘娘与我们王爷打小玩耍,先帝又没个公主长成。他待您也是与亲妹妹不差仿佛的。” 寒苓笑道:“福晋,你说当初我要真被抬入和亲王府做侧福晋,你会不会记恨我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吴扎库福晋垂首轻叹:“娘娘,奴才也斗胆问您一句,您若是王府侧福晋,能如先时一般对永瑛出手相救么?” “自然。”寒苓半开玩笑地说,“哪怕现在,二阿哥有用我之处,只要皇后娘娘信得过,我照样得尽力帮他,不为旁的,他是先帝的亲孙子。” 吴扎库福晋神色复杂地看了寒苓一眼:“娘娘,像您说的,如果没有前面的阴差阳错,我也不会对您不好,那样做,只能把王爷越推越远。” “先帝选媳,果然有自己的道理。”寒苓让着吴扎库福晋凉亭入座,“其实你与和王不必为我觉得愧疚,以我的性情心智,早早晚晚都有获罪遭贬的一天,那是咎由自取的结果,连先帝都曾预料在前,同旁人自然没有半分瓜葛。” 吴扎库福晋劝道:“娘娘是聪慧之人,一进勿如一退,何必妄自菲薄、虚断未来。” 寒苓指一指茶盏:“福晋,我跟你推心置腹讲这些话,并非是为了自卖可怜,和亲王与我有兄妹之情,福晋又因我与大阿哥的缘分另眼相看,宫廷争斗波谲云诡,是妾亦是奴,是弟亦是臣,将来遭遇祸事,明哲保身方为上上计策,好义莽撞反而会导致适得其反的结果。” “是妾亦是奴——”吴扎库福晋深感意外,“娘娘,宫内传言,万岁爷对您有求必应,连主子娘娘都要落后一射之地,难道——” “不说我的事儿了。”寒苓话锋一转,“永瑛读书,我也没正经东西送他,早先的那件斗篷做的敷衍,这回连靴子重新给他加了一指缝制行头,阿哥长的快,赶我做好,大约也就合身了。” 吴扎库福晋自要道谢:“永瑛能得您的青目,实在是他的福气。” 抄经祈福的第五日上,寒苓颇为意外地见到了品级、亲缘都不够数的生母郎佳氏。 郎佳氏行礼后解释:“娘娘,吴总管亲传皇太后口谕,特意命奴才前来雍和宫陪伴贵妃为先帝爷祈福。” “吴总管?”寒苓抚了一下眉角,“我住雍和宫是为先帝尽孝,并非是为了躲避内廷规矩与家人共享天伦之乐,皇太后虽是好心,额娘到底不便在此留宿。” 郎佳氏不敢言语,成云只得从旁帮腔:“娘娘,既是吴总管去传旨,自然是万岁爷的意思,咱们太太多住两日,又有哪个不长眼的敢背后饶舌。” “额娘陪我用午膳罢。”寒苓并不接茬,“雍和宫的斋菜十分入味,额娘不妨尝一尝。” 成云私下忖度:贵妃娘娘与父母关系冷淡,似乎并不像舅爷描述的那般简单,需得找一个机会把内情套出来才好。 在□□皇权高度集中的大清朝,能做天子的一定不是糊涂人——尤其当朝的乾隆皇帝还曾经被两代先帝期许重望。 弘历明显感觉到了寒苓的变化,在冷战之前,两人相处亲近随意,如今更有不同,亲近中添出三分谨慎来,诸如“景仁宫总管要兼任内务府差使、上进乾清宫的贡品让我先挑”这样蛮横僭越的要求再也不曾提过,有心说她是给自己脸色看,偏偏又挑不出瑕疵来,如今更是孝义两全地离宫而去,除了私下郁闷,再不曾有正经法子想出来。 时光如梭,八十天的跪经期限眨眼即至,到了十月三十日,弘历与富察皇后亲率宗亲贵胄奉两宫皇太后前往雍和宫并做圆满,娴贵妃手奉太后太妃、皇后福晋、皇妃阿哥所录佛法经书三十五部呈于驾前,两宫皇太后俱怀欣慰,崇元太后欣然说道:“娴贵妃处事周全,先帝佛界感知,必会因此觉得安慰。” 富察皇后福身行礼:“为代你我尽孝,娴贵妃辛苦两月有余,臣妾愿为娴贵妃躬求厚赏,请皇上恩准。” 弘历抬了下手:“皇后说的是,回宫之后朕自有安排。” 寒苓向富察皇后致谢:“原是臣妾的本分,不值主子娘娘夸赞。” 崇庆太后向崇元太后说道:“后妃和睦,实为皇帝福祉。” 崇元太后颔首微笑:“唯有如此,咱们才能安下心来颐养天年。” 随着圣驾返抵内宫,寒苓颇为震惊的发现,半年未见的景仁宫大大改变了格局模样。 弘历笑道:“你瞧瞧,可还满意?” 李玉故意为主子卖好:“贵妃娘娘,只为担心您从雍和宫回来后耽误下榻,万岁爷日日催着内务府赶工,如今除了后殿还要稍加整饬,景仁宫上下业已整备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