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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雪嘟了嘟嘴:“主子,奴婢也没有生在宽裕人家,哪里就不知道民间疾苦了。” 寒苓打了个哈欠:“关好门窗,就寝吧。” 皇贵妃有四大爱好:睡觉、制药、女红、下厨。雷雨天睡觉更是莫大的乐趣,昏昏沉沉到了半夜,身后霎觉袭入一阵凉风,转身去抓被角时方觉不妥,迷瞪着双眼看到背依闪电站在床前的身影吓得立时清醒了三分:“来人。” “是我。”弘历已经站了将近两刻钟,见寒苓苏醒后近前坐到床上,“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你接着睡吧。” 寒苓有些无奈,只能往里靠了一靠:“您小心着凉。” 按惯例,主位生日,皇帝不应该去掀别人的牌子,更何况是贵为六宫之主的皇后,弘历也确实是宿在长春宫的,睡到半夜忽教梦魇惊醒,不顾外头的雨势未减,冒冒撞撞狂奔了半个紫禁城就往景仁宫来了。 皇帝踏实了,皇贵妃反而睡不着了:如果说年幼时曾有一段兄妹情谊,经过选秀事件也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越过家世更好的慧妃独册贵妃许是尊重先帝遗愿的缘故,后头对她的好实在不像逢场作戏的样子——他也犯不上那样做。如今册立皇贵妃,哪怕她自承是狐狸精,多多少少都是损及皇帝声誉的,众所周知:这位新登基的皇帝自幼年起便是极为爱惜羽翼的。 早起时怀中扑了一个空,起身后果然在小厨房见到了寒苓的踪迹,弘历欣然说道:“今后你不必辛苦早起,我陪你用午膳就好。” “不辛苦,昨晚睡的早了些,醒转后白躺着也无趣。”寒苓转头笑问,“皇后娘娘惹您生气了?” “嗯?”弘历十分诧异,“这话怎么说?” 寒苓提醒他:“您现在应该在长春宫的。” 弘历反问道:“苓儿,你觉得你与皇后比差在哪儿?” “这个——”挂面下了水,寒苓一边擦手一边说道,“皇后比臣妾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儿,只论眼下,有一条是臣妾永远比不上的——” “嗯?”弘历愈发好奇,“怎么说?” 寒苓的回答言简意赅:“皇后比臣妾更适合做皇上的妻子。” 弘历摇摇头:“不,她比你更适合做皇后,但永远不会做一个愿意放下身段亲自为我下厨的妻子。” 寒苓叹了口气:“可惜,您需要的是皇后、是妃子,唯独不是妻子。” 弘历的心脏好似被重重叩击了一下:“苓儿,你心目中的丈夫是怎样做的?” “面好了。”寒苓一边掀锅一边说道,“您先洗漱吧,不要耽误早朝。” 皇帝睡到半夜离宫而去,目的地却是皇贵妃的景仁宫,富察皇后已经在强迫自己适应这种不公平,原因也简单,富察夫人今日特意叮嘱她:“不管皇贵妃如何得宠,只要她没有阿哥傍身,一进毋如一退,万一惹得皇上大起怜惜之心,对二阿哥的前程大有弊处——” 富察皇后的千秋过后,弘历又恢复了日日到景仁宫点卯的状态。 乾隆二年的小选过后,慧妃的咸福宫增添了一位新的争宠干将。 这件事发生的契机与景仁宫不无关联。 却说当日富察皇后告了病假,率领众妃嫔前往寿康宫请安的差使便落到了寒苓身上,半道拾了一封未署名的镇魇信件,内容直白简单:拣得此信启封阅览,于三日内应当转递至亲之人,如有延误,至爱之人必将堕入阴山地府、永世不得超生。 慧妃凑眼一瞧,赶忙把身子退回来,扬声向洒扫太监骂道:“你们怎么当差的,后宫之内竟有这样的东西玷污皇贵妃娘娘的眼睛——” 寒苓沉吟片刻,就手将信件塞到袖中:“给皇太后请安要紧,不可耽误了时辰。” 当事人没反应,架不住慧妃瞧见了信件的内容,扬起声调提醒寒苓:“皇贵妃,这样的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知道了。”寒苓淡淡地说,“本宫自有主张。” 官大一级压死人,慧妃虽不甘心,到底不能顶撞多言,堵着气便退走了半步,纯妃以下面面相觑,不知道顶头两位打的是什么机锋。 经过程朱理学的五百年洗礼,“人尽可夫”(追溯出处,这不像是一个贬义词)早已失去了生存市场,且不说君在亲前,哪怕以“三从四德”理论,皇贵妃都要面临“舍父母就君夫”的艰难抉择。 然而,演员没按剧本走。连等两天不得结果,慧妃以“关心万岁爷安危”为由,一纸状书递到了母后皇太后驾前。 魇胜素为宫中大忌,康熙朝曾有直郡王因镇魇诸皇子圈禁至死,历代帝王对巫蛊之道深恶痛绝,崇元太后闻奏大惊,立召皇帝、崇庆太后、裕太妃、谦太妃并富察皇后以下六宫妃众往谒宁寿宫对案。 作者有话要说: 简单说一下本文中的女主:她没有政治格局,心地也不善良(或者说她会把耿直善良作为幌子以求达成自己的目的),当然了,结合成长背景,让她变成大清皇主(正中带有三分邪)和东鲁女皇(邪中更有七分正)那样的女强人也不现实。 ☆、历史中的半边天(乾隆继皇后三十三) 崇庆太后亦觉吃吓,当即向慧妃问罪:“怎么不赶早回我?” “圣母皇太后恕罪。”慧妃看了寒苓一眼,小声说道,“皇贵妃懿旨,不许臣妾对外声张,臣妾实在关心万岁爷安危,又怕皇贵妃还未依照警示发出信件,只能借请安之际禀奏母后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