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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没有表态的四格出声拦阻:“请张总管稍待——” 张雷忙道:“住手。” 四格即问:“是谁指使你来的?” 如夫人大难不死,老老实实招供了背后隐情。 “高恒?”寒苓微微一怔,“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呢?” 四格解释道:“就是慧妃娘娘的弟弟、高斌大人的儿子。” “嘿!老实了这么些日子,原来是搁在这儿等着我呢!”寒苓问道,“讷里怎么样了?” 四格叹了口气:“打击的不轻,又没了孩子,心里这道坎儿怕是极难过去的。” “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是这样不争气,也不想想,他有什么资本教人家死心塌地。”寒苓颇为愤恨,“为个妖精,打自己有孕的媳妇,也是舅舅舅妈好性,换做是我,打死他再说,管你哪个护着呢。” 四格摇摇头:“您这话不公道,舅舅舅妈不敢发作,忌惮的还不是您这个做皇贵妃的外甥女儿!” “事已至此,也没有旁的法子,尽量弥补罢!”寒苓问道,“我记得舅舅家是两个表兄吧?现在干的是什么差使?” “姐姐,这事儿不用您操心,我自有分寸。”四格更加关心内廷,“慧妃那儿您想怎么计较?” “不慌!”寒苓冷笑道,“她兴不起风浪来。”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雍正皇帝居于潜邸时共有两个侧福晋,资历老的是李氏,资历浅的是年氏,待等丈夫继任大统,年氏被封为贵妃,同样生下三子一女的李氏只是齐妃,两个人的差距越来越大,自弘时获罪后,生母齐妃变成了布景板的存在;至于年氏,哪怕其兄年羹尧获罪,依旧没有妨碍她在薨逝前晋封皇贵妃,留下的儿子福慧也被雍正放在了心尖上。认真做个对比,寒苓比敦肃皇贵妃更受宠眷,慧妃的处境还不如齐妃呢——人家至少有儿子。 所以,有儿子的娴皇贵妃毫不客气地打上了咸福宫。 “皇贵妃娘娘,你说臣妾的弟弟算计您的兄弟,可得拿出确凿的证据来。”慧妃的“臣妾”二字说的极不甘心,“臣妾受了无妄之灾,这么些日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臣妾好歹是一宫主位,您可不能找上门来欺负臣妾。” 寒苓从袖子里拿出证物来:“歌妓年童的口供在这里,你自己看。” 慧妃不为所动:“皇贵妃想要这样的口供,臣妾能找出二十份不重样的给您。” “慧妃啊!”寒苓叹了口气,“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歌姬年童的口供不足取证,我还有一个不会教两宫皇太后质疑的证人可以提供,你想不想知道是谁?” 慧妃淡淡笑道:“您有实证,去找万岁爷出首就是了,臣妾问心无愧!” “好,很好!”寒苓站起身来,“张雷,你去告诉万岁爷,传见户部郎中高恒、副前锋参领西林觉罗鄂实、歌妓年童三方对质!” 作者有话要说: 朝鲜王朝两班贵族的家法:如果没有嫡子,可以立庶子为继承人,庶子的继承人地位确立后不因其后有嫡子出生受到影响——这也是光海君能够继位的礼法基础!同期的德川幕府似乎也是这种继承制度,第十一代幕府将军在嫡子出生前确立次子德川家庆为继承人,嫡子出生后就只能过继给清水德川家做养子。搁在中国,乾小四就是典型的宠妾灭妻(本文中和历史上都是)! ☆、历史中的半边天(乾隆继皇后五十八) “慢!”慧妃意识到失态,站起身又坐回去,“这件事与鄂实有什么相干?” “有什么相干?”寒苓冷声说道,“你这妹婿可是大舅兄的军师,没有鄂实出谋划策,你兄弟还想不出这样高明的计策呢。” 补充一句,鄂尔泰次子鄂实的发妻早逝,续娶的填房便是慧妃之妹小高氏,西林觉罗氏与高氏是正经的儿女亲家。 慧妃握了握指甲:“我不懂您的意思。” “舅兄妹夫一家亲,这本是一层无以离间的关系,可惜中间出了岔子,歌姬□□好了,也站在我那不争气的兄弟跟前,偏偏在这种时候,鄂尔泰为夫人求药寻到景仁宫,你说说,我救了他的额娘,他算计了我的弟弟,是不是有点儿太没良心了?要教鄂尔泰知道内情——”寒苓哼了一声,“大义灭亲也好、与高家一刀两断也罢,我看他还有什么脸面惶居朝堂之上。” 慧妃冷静下来:“臣妾想听一听皇贵妃的条件。” “你以为本宫会借此威胁你?”寒苓站起身来,“慧妃,这件事你做的是不厚道,但如果不是本宫那不争气的弟弟太过愚笨失了自知之明,怕也不会轻易失去自己的嫡长子,虽然如此,这笔账本宫记下了,再有下回——辉发那拉氏未必会如何,你高氏的荣辱就要系于咸福宫一身了。” 这招带着“误打误撞”色彩的防守反击打的不错,后宫内最大的第三方势力因此向景仁宫低头,娴皇贵妃的权威获得了空前的壮大。 面临景仁宫的步步紧逼,真正的六宫之主富察皇后是很难做到稳卧病榻的。 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养身秘法,自崇庆太后的生日为始,富察皇后频频在内外命妇面前露面,无外向众人传递着一个信号:皇后的身体已经逐渐康复了。 掌管宫务四个月的皇贵妃立刻撤退,向两宫皇太后辞去了“摄六宫事”的差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