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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奕辰似乎能听到他的心里话,忽的开口说了一句,“我帮你。” 齐文遥回过头,瞬间觉得一切暗搓搓的努力成了白费劲,“你知道?” “嗯。”符奕辰淡定说,“过来。” 齐文遥听话,坐回符奕辰身边。 符奕辰提笔蘸墨,落笔相当果断但不是见好就收。 “你在写字?”齐文遥皱眉,“写了什么?” 符奕辰轻笑,“用你的戒指看。” “……” 原来符奕辰真的看透了一切。 齐文遥叹气,抬手用戒指看看自己脸上写了个什么。 这一看,他咬牙切齿。 用墨豪爽,笔法潇洒。用了半张脸做纸,大咧咧只写了一个字: “傻。” 第8章 夜宵 齐文遥看到“傻”字就生气,气着气着,怒气却变成了服气。 狂风大作,马车摇晃,窗缝里还往里飘雨水的时候,符奕辰居然有心思一笔一划在他的脸上写个“傻”字。换做是他,他肯定选个笔画少的,写一个“王八”,而且绝对写不出这么漂亮的效果。 脸上顶着一个“傻”字的滑稽画面,居然没能让符奕辰有什么笑意。符弈辰写完了,不紧不慢把笔一放,便静静坐那儿盯着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一个玩笑。 自己都觉得不好玩,为什么要折腾他? 齐文遥心里那一个憋屈,咬咬牙,好不容易才忍下了怒气挤出一个笑,“我可以擦掉吗?” 符奕辰反问,“擦得掉吗?” “擦不干净,但能抹掉‘傻’字。” “不行,你的脸上有‘傻’字不是一天两天了。” “……”齐文遥才知道符奕辰有骂人不带脏字的本事,又没有反驳的底气。 外面全是唯命是从、保护景王的精兵护卫,不说动手了,他骂一句惹得符奕辰不高兴,恐怕都会被扔出去暴打一顿。 “坐吧。”符奕辰说,“这样好看。” 好看个鬼。 可是大佬发话,他还能怎样? 齐文遥认了命,回原处坐好,但留了一个报复的小招数——披上刚刚拿出来的外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不给符奕辰下手的地方。 他费劲半天,符奕辰却正好没有再抱他的心思,坐在那儿打量模仿泪痣颜色的墨盒。 下着大雨,一行人走得缓慢,小心再小心也避不开老天爷的捉弄。忽而来了一阵厉害的大风,把路边的树枝刮下。树枝直直砸向马车,车夫勒马,想要拐个方向又磕上打滑的石头。 马车迎来第一波猛烈的摇晃。 齐文遥及时把住了,没摔。 符奕辰有武功的底子,稳如山,就是没拿稳手里的东西。 点泪痣的墨盒和笔脱了手,一下子落了地。 “啊。”齐文遥发出了小小的一声惊呼,而后便是“还能咋地”的认命表情。 符奕辰笑了,“还有?” “脸上有,到时找个厉害的画师对着调色。” “不必了。”符奕辰说,“有了泪痣,你也变不成潇儿。” 或许风声太大,或许是氤氲的雨雾飘了进来。齐文遥听不出这一句话是个什么语气,也不明白符奕辰为何会有那么一个温和的表情。 他所知道的,只是那一句“你变不成潇儿”。 此刻的符奕辰没把他当成潇儿,此刻的他也没有模仿潇儿的资格,彻彻底底恢复伺候下人的身份。 “谢王爷。”马车没地跪,齐文遥直起身低下头用谦卑的姿势稍稍表态。 符奕辰不答他的话,朗声叫人,“魏泉。” 魏泉耳朵挺尖,“属下在。” “为什么停了?” “车夫被砸伤。”魏泉说,“换了人顶上,清掉路上的石头就可以出发了。” 齐文遥撩开帘子,再把窗子推开一条缝。 雨势依然大,顺了变化复杂的风儿四处乱飞。有的树倒下,有的树歪斜,原本的大路已经变得坑坑洼洼,积了水汇成一条小溪一般的湍流。 一个侍卫淌水过去,抬高了步子还是踢到一块挡路的石头。 “有很多石头,被水遮住看不见了。”齐文遥看得皱眉头,“别说是车了,人也难以过去。” 他仅仅在心里说说,没敢去招惹一心找白月光的符奕辰。 魏泉也明白自家王爷不肯延缓半分的暴躁脾气,硬着头皮领了大队前进。车夫受伤,换掉,侍卫受伤,换掉,马车晃悠,找人在旁边扶稳定住,轮子卡住,找更多的人来,抬也要抬过去。 齐文遥在王府里面顶多见到下人们跪地拜见、腆着笑脸拍马屁的情形,第一次见到不把人当人看的用法,浑身不自在,有点想下车了。 反正符奕辰现在也没把他当成白月光,他的地位跟外头冒雨前行的侍卫们没有什么两样。他下去,马车的重量会减轻,淋淋雨还能把脸上的“傻”字冲掉呢。 他动上一动,符奕辰立刻察觉,“做什么?” 齐文遥摇头笑笑,换个坐法。 “你想到外面淋雨。”符奕辰一猜一个准,“洗掉我写的字。” 齐文遥干咳,“不是。” 符奕辰微微眯眼,盯紧的目光像是要把他看透。 “真的,我没想过。”齐文遥多补了一句,“洗不掉的。这种墨会留印,三天才能干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