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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仙鹿本就有着灵性,性情比起他来还要高傲,斜眼睨着那只能勉强通过的小路,仰头从鼻腔里发出嫌弃的嗤声,蹄子在地上刨了刨,对他吐着舌头。 风长欢侧坐在仙鹿背上,晃着两条腿,对他咧嘴一笑。 明斯年出于礼貌,也想回敬个微笑,岂料那人下一刻拿出短笛来送到嘴边,翻着白眼回忆了曲调,而后便是突如其来,惊天地泣鬼神的一个刺耳音阶。 桃源弟子应声倒地,临合眼前挣扎着恳求: “别……别吹了,我还不想……断子绝孙。” 第10章 师尊,有人横刀夺爱 不知为何,明斯年的伤势与风长欢的笛声相呼应,胸中痛楚有如撕裂一般,横冲直撞着翻江倒海,令他气力尽失。 众人面面相觑,唯有虚归一副“如我所料”的表情,上前来拿着根树枝戳了戳明斯年梳的一根杂毛都没有的马尾。 “这位桃源友人,怕是连你自己都没发觉什么时候中了九阴的毒蛊,一味用灵力疗愈只是白费工夫,再耗下去,非把自己拖废了不可。” 说着,虚归伸出手,吓得明斯年一个激灵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别碰我!咳……有话好说,别动手动脚。” 要不是咳了口血让他意识到伤势严重,恐怕以他的性子还会硬-挺着不肯求人。 到底还是求生欲-望更为强烈,他清楚自己还需活着,祖师交代的任务还没完成,他也没报复当年的仇恨,怎能不明不白死在这里? 他咬牙起身,推开虚归横在他身前的枯枝,与人擦身而过,摇摇晃晃踏着石阶上了山顶。 活着固然重要,但若是被指甲缝里尽是污泥的虚归碰触,还不如死了!! “这人,洁癖有点严重啊。” 看着虚归摸着秃头尴尬一笑,虞扶尘心说能像您这样几年都不洗个澡的神仙也不多,硬是活出了济颠和尚的潇洒,搓个泥球出来,能把人吃得伸腿瞪眼! 他正要劝人快些施救,以免误了时辰,就见虚归极其自然的用他的脏手摸了摸仙鹿的头顶,轻车熟路的牵着仙鹿上了立雪亭,也不知是在和谁打招呼: “许久未见了,没想到你还活着。” 仙鹿隐于山林许久,虞扶尘从未见过这灵物露面,想来虚归的故人便是它了。 风长欢发觉虞扶尘在看他,抬眼报以灿烂一笑,见他如此,后者出于愧疚反倒有些不知所措,慌忙间避开目光,对迎来贵客满心欢喜,蹦蹦跳跳的虚归道:“快救那只桃源病猫吧,再耽搁下去,我怕他身子会有异状。” 也不知搭错了哪根筋,“病猫”二字脱口而出。 刚要开口道歉,就见明斯年回头狠狠剜他一眼,咬牙切齿的模样,像极了炸毛的橘猫,原本还想说些好话,没出口就抛之脑后。 自那之后,他印象中明斯年的形象就成了只腰圆体胖,还不爱搭理人的橘猫,尾巴朝天,鼻孔瞧人,昂首阔步从面前走过,细长的瞳孔里尽是鄙夷。 性子是恶劣了些,不大讨人欢喜,却别有一番韵味,细细回味着……也不算讨厌。 虚归挽起袖口,作势要去搭明斯年的脉象。 后者见状浑身一僵,连退几步把手背在身后,大有同归于尽的架势,看的虚归满头雾水。 “莫不是瞧不起咱们佛宗的医术……?” 对方满面惊恐,全然不顾实言相告会惹人心伤:“不,我瞧不起的只有不修边幅的你……而已。” 大橘口无遮拦,面对每天要被自己舔上三五遍的一身皮毛,自是不愿被旁人染指的。 虞扶尘不能懂他洁癖的心思,不过是个正常人就不愿与虚归过分亲密接触也是事实,唯有风长欢不嫌弃他灰头土脸。 好说歹说,还是以一张丝帕相隔,不出意外的话,下山之后那帕子就会被弃之不用。 虚归没有斗战胜佛那悬丝诊脉的神技,但在佛宗首屈一指,医术总不至于太难堪,搭着明斯年的脉象,半炷香后才沉声下了诊断: “嗯……蛊虫已侵入脏器,所幸未伤及心脉,难怪你内伤如此之重。九阴岛素来以骨笛御蛊,据传曲音难听至极,足以令宿主走火入魔,许是方才的笛声令你体内蛊虫蠢蠢欲动才会旧伤复发。多久了?” “……半月。” “拖延这么久,你竟还能留得命在,看不出你内力如此深厚啊?难不成……是饲主无意害你?” 听他这话,明斯年不着痕迹的朝向虞扶尘望了一眼,正对上后者百感交集的目光,当即别开眼神,心中更是不甘。 “不会,他恨不得我立刻消失,怎会生出怜惜之情?” 要不是明知这事与虞扶尘无关,就刚才二人的一来一回,足以让虚归猜出些端倪了。 好在他是个和尚,没太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对明斯年这般自尊心极强的人,最大的尊重就是不多闻,不多问,将疑惑暂且压下,没有多嘴。 “亏得你遇见的是我,不然回了桃溪涧,一葵那小丫头拿九阴的蛊也是束手无策。” 听见自家掌门被人蔑称,明斯年心中不快,避之不及的缩回手来,很想辩驳。 桃溪涧掌门一葵祖师多年来苦心钻研医病救人之法,在涉及起死回生时意外练就返老还童的秘术,就此恢复旧时形貌,看上去就是个七八岁的少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