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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隋然起得早,淮安更早,挽着袖子在厨房准备早餐,头发松松散散捏了个小团子,整体风格特别居家、贤…… ——后面那字隋然默默按下去。 那份文不对题的申请报告到底起了点当事人察觉不到的作用,像粘合剂。 有些行为没有道理、不经过思考,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怎么做,反正就那么做了。 隋然是在淮安后脚跟碰她,同时说“餐桌收拾下,准备吃饭”的时候,发现一早上净围着人转。 前面淮安好像还说了句什么,隋然没留神听。两人离得太近了,抬抬手就能碰到彼此。隋然低头看着淮安脚上的半拖,心里咯噔一下。 要完。 要完,要完,要完。 她可太清楚自己谈恋爱是什么德行了。 动作迟钝几秒,便被对方注意到,伸手捏捏她耳朵,“蛋要老了哦。”说着,下巴一抬,指向厨台另一端的餐盘。 恍惚间原来漏了前面让她递盘子的一句。 耳垂上热乎乎的触感,烫得隋然摇头晃脑,她取了两只盘,盯着滑进盘中的荷包蛋,鬼使神差冒出俩字:“九分。” “嗯?”淮安反应快,踩着她快溜出门外的影子问,“满分多少?” 隋然从墙后探头,“什么满分?”举高金边包流黄的荷包蛋,跟对方装傻充愣,“我在说蛋九分熟啊淮总。” “没那么老吧。”淮安唇角翘了翘,瞧得出无奈。 隋然也笑。端着七分熟的蛋十分膨胀。 “标准不同。” ——满分多少,您猜? 早上的时间流速似乎超越相对论,不管起多早都嫌匆忙。吃过早餐,收拾完,俩人换好衣服在玄关碰头,淮总例行询问行程。 “去公司。” 昨晚上有阵子翻来覆去睡不着,隋然想了很多,有些话想跟海澄聊聊。 “手机给我。” 隋然想也没想,解锁给她,坐小凳子上换鞋系鞋带。 淮安拿出自己手机,两边碰了碰,隋然没看到多少动作,送到眼前的手机是日历界面。 五颜六色看上去眼花缭乱,色块上倒是有文字,但字体小,中英交杂,一眼扫过去没看出名堂。 “红色多半在开会,不会太及时。其他时间尽量。” 玄关区域灯光并不明亮,这人眼睛的光也是柔和的,甚至有些暗,看不出藏了什么。 可是勾人。 隋然接手机时尾指有意无意刮刮对方手腕,绷着嗓子木木地:“好的。” 低头看全了密密麻麻的行程,心想,淮总可真忙。 忙的不止淮总,到了年底,每个人都忙得肉眼可见。惊雷也是。一个案子涉及多方,从进公司,耳边各种各样的铃声、对话没停过,比菜场热闹。 接起电话:“哎方总,意向书提交给领导了,最快三个工作日给回复,您放心,有什么进展我都会及时反馈给您。” 挂电话:“这么低的价格还想要三项全包,想什么呢。” 咬牙切齿的、狰狞的、唉声叹气的表情换到下一个电话,又是谄媚或激昂。 隋然东瞧瞧西看看,中间姚若抬头看了她几眼,她这精气神明显跟别人不一样,透着股跟抄底社畜们格格不入的闲散。 姚若之前虽里里外外透着想跳槽的意思,干起手头的事儿却不含糊,实在忙不开手,看隋然一下一下点着键盘,俨然身在曹营心在汉,张口就问:“然姐你这会儿有空么?我这儿有个方案很急,你帮我做一下好不啦?” 使唤她来了。 当时答应跟海总来惊雷工作室,隋然就把手头的客户移交给当时组里的其他同事。 来惊雷以后主要精力放在遇安的项目对接上,眼下遇安另有计划,她这儿一时半会还真不忙。 隋然今天想跟海总谈事情,但海总迟迟不见人,看小姑娘焦头烂额,没推:“给我吧。” 方案草拟到一半,有些数据要跟姚若核对。面对面,隋然想语言沟通更顺畅些,来姚若工位问她情况。 然而刚把问题描述完,姚若还点着头呢,微信提示音连串响,她看了眼屏幕,“然姐等等,我打个电话。” 姚若打电话时习惯来回走动,连打了几个电话,走道地毯眼看磨出两道印,突地小跑回来噼里啪啦敲了好一阵儿键盘,才意识到旁边杵着个人,发了好几秒愣,一拍桌子:“哎!然姐!刚你问我什么来着?” 隋然重复了一半,姚若手机又响了,她不好意思冲隋然笑笑,一边接电话一边口型说:“等我一分钟。” 结果足足等了一刻钟。 隋然想问的数据还蛮关键,得不到没法继续推进,于是站在她位置等,时不时抬头看看姚若打完电话没。 姚若没等到,等到了姗姗来迟的海总。 海澄好像赶了通宵路,风尘仆仆,去饮水机旁抽了只纸杯,一气喝完又接了一杯,揉着眼睛来到隋然身旁,手臂搁在她肩膀上,问:“有没有感觉脱节了?” 哪里脱节了?隋然莫名其妙,她今天主要目的还是海总,见姚若短时间结束不了,遂指向会议室:“里面说?” 海澄仰头喝完水,纸杯捏扁扔进垃圾桶,大步流星。 会议室百叶帘拉了一半,透过缝隙看看纵览惊雷工作室,每个人的表情都带着和新年主题色相符的红火和狂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