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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办位于整栋大楼的顶层,视野极佳,能清楚地看到附近一圈的写字楼和楼下的车流马龙。 他的视线不自觉地转向雁来云湾的方向,停住。 想到自己这两个小时莫名其妙的心慌,就像是在暗示什么。 许宿野没了继续看风景的兴致,摁灭刚点燃的烟,回到电脑前坐下。 他没有打开工作页面,而是调出了家里隐藏的监控。 几个摄像头都看了一遍,却没看到时绿的身影。 是出门了吗? 许宿野看了下她手机和车的定位,都在家里。 他皱起眉,立刻拨通她的手机。 卧室厚厚的窗帘紧闭,屋里光线昏暗。手机屏幕忽然亮起,让他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手机的位置。 许宿野就那么看着监控,等到拨出去的电话自动挂断,也没看到时绿来接。 家里唯一没装监控的地方,就是浴室。 也许时绿是去洗澡了,许宿野这么想着。 他又随意地看了看家里其他地方的监控。 外面传来敲门声,还有助理问询的声音,许宿野正准备关闭监控,喊外面的人进来。 关闭之前,他注意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刚才他总觉得哪里奇怪,这次仔细一看,才发觉—— 储物间的柜子门开着,里面少了样东西。 时绿买来的那箱工具不见了。 许宿野瞳孔放大,脑海中“嗡”地一下,剧烈的眩晕感猛地袭来。 他立刻起身,由于动作幅度过大,眼前一阵阵发黑,差点跌倒。幸好他及时撑住办公桌,稳住了身形。 许宿野关上监控,拿上车钥匙就出了门。 “许总,王总刚才联系我们说那批芯片……”门刚一打开,为了节省时间,助理直接说了正事。 “回来再说。”许宿野留下一句话,就匆忙乘坐电梯下去。 助理还是头一次看到他这么着急,满头雾水,只能先回自己办公室等着。 抵达负一层的地下停车场,许宿野坐上车,立刻脚踩油门,开出了停车场。 从公司到雁来云湾的距离并不远,平时只需要十几分钟就能到。可今天这段路却显得格外漫长,漫长到让他恐慌。 年少时深埋在记忆深处的恐惧翻山倒海般涌上心头。 父亲刚去世那段时间,只有他和母亲两个人待在家里。 办完丧事,母亲整日抱着父亲的遗照,不吃不喝。理 那时还在上小学的他,不仅要自己做饭,还要照顾母亲。 他不是不悲伤,只是被迫扛起了家庭的重担,没资格悲伤。 母亲浑浑噩噩,如果他也只顾着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那他们这个家,就真的塌了。 许宿野一直觉得,虽然父亲不在了,但他还有母亲,他们一定能把生活过好,好让父亲在天之灵放心。 直到有一天,他放学回家,喊了半天都没听到回应。 他觉得奇怪,推开卧室门,就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大片浓稠的血迹蔓延开来,浸透了床单。 晕眩感和恶心感让许宿野大脑一片空白,瞬间跌倒在地,之后他强撑着走到床边,颤抖着手指去探母亲的鼻息。 还好,还有呼吸。 他赶紧拨打了急救电话,亲自送母亲上了救护车。 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许宿野只好先办了休学,每天都待在家里。 可他连睡觉都不敢睡得太沉。曾经有一次,他隐约听到家里有异样的动静,只是实在困得睁不开眼,就想着再躺两分钟再去看。 结果突然“哐当”一声,传来利器砸在瓷砖上的声音,让他瞬间寒毛直竖,睡意全消。 年幼的许宿野曾经哭着抓住那柄刀子,锋利的刀片割破他的手心,黏腻的红色浓烈地散开,浓郁味道令人作呕。 “妈,你振作一点,我已经没有爸爸了,不能再没有你了。” “你还有我,你别再这样了好不好?” 最后他等到的却是一句:“你有什么用?我宁愿死的人是……” 母亲没有把剩下半句话说完,但他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宁愿死的人是他。 如果死的人是他就好了,如果他能替父亲去死就好了。 许宿野那时忽然发现,他很没用,谁也拯救不了。 他救不了父亲,也无法替父亲死去,拯救母亲。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最亲近的人离他而去。 从前是父亲,母亲,现在是时绿。 是他做得太糟糕了吗?为什么他们都要离开他呢? 许宿野眼皮一直在颤,嘴唇发白,强撑着开回雁来云湾,一下车就直奔电梯。 看着电梯里的数字逐渐上升,他心头那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像是沉入海底,连呼吸都被一点点剥夺,他只能看着自己离水平面越来越远。 不停地坠落,坠落。 他冲出电梯,指纹锁试了三次才终于打开。 “时绿?时绿?你在家吗?” 许宿野一边喊她的名字,一边往浴室走。 他停在浴室门口,耳朵贴在门上,听到里面有哗啦啦的水声,但剩下的什么都听不到。 他用力拧把手,里面却被锁住。 “时绿?你在里面吗?”许宿野疯狂拍打着门板,里面依然没有回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