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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急之下,他想起自己之前特意换过门锁,立刻去床头柜里拿来备用钥匙,慌慌张张地插-进锁孔,用力转动。 撞开门,一抬头就看到时绿穿着一件黑裙子,安静靠坐在浴室墙角。头顶的花洒开着,冰凉的水顺着她的面颊滑落。 她紧紧闭着眼睛,手腕无力地垂落在一旁,上面有已经被水冲到发白的伤口,斑驳交错。 许宿野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冲过去把她抱在怀里,也不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是什么。 他只记得,他打急救电话的时候,手机差点掉落,半天都说不出顺畅的话。 他甚至不敢去探她的呼吸。 浴室柜子上,被人用凿子刻上了三个字。 对不起。 许宿野抱着时绿离开浴室,离开家。他的脸颊贴着她,希望这样能给她带来一些温暖。 他脸上都是冰凉的液体,声音哽咽发颤:“我不要这样的对不起,你要说就亲口说给我听。” - 时绿醒了,许宿野第一时间发现。 他眼睛很红,看到她睁开眼的瞬间就流出了眼泪。 他说不出话,只是默默看着她流泪。 时绿掀起眼睫,平静看了他一眼,然后疲惫地闭上眼睛。 下一秒,她听到沉闷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在地板上。 重新睁开眼,看到许宿野跪在床前。 “求你……”他神色痛苦,轻轻握着她的手,剩下的话哽在喉间,说不出口。 求你活下去。 求你活下去。 时绿闭上眼,没有回答。 许宿野在床前跪了很久。 等时绿再一次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黎明了。他还是没走。 旁边有陪护的床,但他没过去睡,依然待在她身边,整夜没合眼。 病房里洁白安静,只有他们两个,空气中充斥着医院的味道。 时绿手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另一边手腕正在输液。 许宿野这次的情绪暂时稳定了下来,看向她,总算没再继续哭。 “要不要吃点东西?” 时绿不理他。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声音沙哑:“你是不是在怨我?” 时绿依然不回答。 “我知道你怨我,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 “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你告诉我,我都改。你别这么伤害自己。” 时绿这次没再闭着眼,而是失神地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也不知有没有听见他的话。 冰凉的水淋在头顶的感觉,依然残留在身体里。 她的意识知道自己现在并没有在淋水,可身体却还是有那种不停被淋湿的感觉。 冰冷又黏腻,一直一直折磨着她。 意识游离在身体之外,让她觉得十分难以忍受。 许宿野望着躺在病床上的她,素面朝天,面容苍白,唇瓣也失了血色,美丽而脆弱,像是娇弱的桃花枝。 她的神情无悲无喜,这样更让许宿野心里没底,总觉得她随时都有可能再做傻事。 “时绿,你不要不开心。你告诉我怎么才能让你开心,好不好?” 他说完,时绿缓缓偏过头,看向他。 “不是七点回来吗?”她平静地问,眼眸无波。 许宿野愣了下,很快想好了借口,“我提前回来拿东西。” 时绿又问:“你是不是知道了?”她生病的事。 许宿野犹豫片刻,点点头,“嗯。” “什么时候?” “前两天。”他垂下眸,眼睛眨得很快。 时绿一眼就看出他在说谎。 他很紧张的时候,眼睛总是会眨得很快。 不过她现在也没心思去计较这些。什么时候知道的,已经不重要了。 “你既然知道,就应该明白,我不会感谢你救了我。”时绿依然静静望着他,漂亮的桃花眼里如同一潭死水。 许宿野慌乱地握住她的指尖,“时绿,你别再这样了,我害怕。看着你那样闭着眼睛,怎么叫都叫不醒,我真的好怕。” “放过我吧。”沉默片刻,最后时绿叹了口气,声音很轻,甚至带着祈求。 她很少露出这么脆弱无助的一面,扎得许宿野心口生疼。 许宿野看向她,声音轻颤,“我知道你难受,我带你看医生,吃药好不好?我陪着你。” “我不想这样。阿野,你放过我吧。” 像是突然被踩到了底线,许宿野的呼吸变得极不稳定,他死死盯着她,眼眶深红,疯狂而偏执,“我不准。你必须活着,怎样都要活着。” “可我真的很痛苦。” “痛苦也要活着。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时绿不再开口。 许宿野弯下脊背,床单被眼里流出的液体打湿。 时绿知道他容易心软,所以故意这么说,想让他放弃。 可他不会放弃她,死都不会。 - 在医院那几天,许宿野每天都尽职尽责地守在床前。 他在旁边桌上处理工作的事情,还要抽空看着时绿。 许宿野整日提心吊胆,生怕她出什么差错。 长时间的紧张焦虑,再加上睡眠不足,他渐渐变得消瘦,锁骨比以前更加突出。 时绿不理他,吃饭换药也不配合。每次都要他费好大的劲,才能让她勉强吃下去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