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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文举考场和考生被彻查,工举考场也没有放过,同样也有人入狱,同样有人蒙冤,却连一个喊冤的机会都没有。 与此同时,钦天监内又有不好的消息传出。 “天将大旱。” 然而,这本该保密的消息,却不胫而走,顺着风向传到了徽月城,传到了淮南王楚熵的王府内。 楚熵听到探子来报的消息时,仰天大笑:“天将助我!” 那个时候,跟在他身边的正是一心仰慕着他,甚至不惜为了他与自己的父亲反目的“江南十才女”之一的游菡。 虽然“天将大旱”的预警让楚熵看到了机会,可是楚壤对本届会试考生的处理却让楚熵大为震怒,在这次会试的考生了,塞入了许多他精心挑选和培养的人才,可是因为这一场变故,这些人的功名全没有了。 楚壤直接作废了这次会试的成绩。不仅如此,他还革除了他们的秀才功名。要想走向仕途,这些考生必须从秀才开始重新开始。 当这个消息传出,绝大部分的考生都吓傻了,辛辛苦苦读书十几年,费尽全力才成了秀才,就因为一场“舞弊案”,他们的努力全部都化成了泡影。 他们想要呐喊,想要为自己伸冤,可是整个皇都根本没有人会理睬他们。 即使他们还有再入仕途的机会,不像陶初午一样“贬为小吏,永不录用”,可是这同样是他们人生路上的一道疤,是一种名声蒙尘的冤屈。 楚壤的选择,同时也打乱了楚熵原本的布局。按照他之前的布局,许多没有资格进入殿试的贡生都已经安排好了位置,就等他们到任后发挥自己的作用了。 现在,一切都乱套了。 然而,机会从来不等人。楚熵知道,自己必须得动了。 …… 当皇都里的动荡传回绍雍城的时候,曾翠翠松了一口气。这世上的事情果然还是“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相辅相成,叶瑶枝失去了参加会试的机会,但捡回了一条命和更为光明的前途。 杨蔓蔓放弃了今年的会试,虽然会让别人质疑她的能力,却也躲过了一场甚至会波及到她的家人的灾祸。 “这世上的事情,难道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注定?”曾翠翠忍不住去想,又在心中祈祷:“但愿她们这一路能平安。” 整个江南地区的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曾翠翠、方知味、林谢春……几乎所有的局内人知道了,要不了多少时间,淮南王就要行动了。 如今传来的所有消息,对陛下而言都是不利的。既然对陛下不利,那就一定会被淮南王用来“做文章”。 杨辉在得知陶初午被处理的结果后,脸上露出了讥讽又得意的神色:“一个后来之辈,也敢在我面前轻狂。” 他根本就不相信陶初午是别人口中口口相传的天才,觉得他就是一个徒有虚名的小子而已。这次会试后的审问结果,证实了他的猜想。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等到幸灾乐祸完毕,杨辉又想起了能够让自己在淮南王跟前“更上一层楼”的活字印刷术,可等他重新派人去调查的时候,才得知叶瑶枝和杨蔓蔓早就离开了绍雍城,然而之前他半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这是怎么一回事?”杨辉又把几个茶杯摔碎在了刚刚秘密返回绍雍城的董氏姐妹跟前,脸上的表情越发的狰狞。 淮南王的炮火首先对准的人群是土匪,他以“剿匪”的名义出兵,快速掌控了江南地区的兵线…… 司空城内,商队已经整装待发,只是众人的心情都像压着一片沉重的乌云,一是因为他们很快就要进入枣行县的范围内,那是个山匪窝,每一次走这条路总要付出沉重的代价,有的时候甚至是血的代价,二是因为陶初午莫名卷入政治斗争,蒙受不白之冤,葬送仕途的消息,让他们不敢确定,这世上还会出现多少个“陶初午”,而这种遭遇,会不会也落在自己头上。 叶瑶枝的担忧则与商队的担忧有着些微的差别。 她对杨蔓蔓说道:“战火现在必定已经烧起来了,我们必须在战火烧到枣行县之前从那里通过。” 杨蔓蔓没有去问叶瑶枝是如何判断出战火的燃烧时间点和速度的,因为她知道叶瑶枝的心中有一个计时器,上面的时间点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借着在司空城为登船等待的时间,叶瑶枝又带着杨蔓蔓去河滩上捡了许多大小不一的石头和石子,那些小石子多半都十分的锋利,而且很有分量感。 看着叶瑶枝用这些石头和石子把剩余的机关填满,杨蔓蔓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叶瑶枝看出了杨蔓蔓的心事,对杨蔓蔓说道:“我们现在是泥菩萨过河,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我们对南北商会不够了解,不能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自己不了解的事情上。” “而且,牵一发而动全身,谁也不知道在淮南王派人进入枣行县‘剿匪’之后,又会引发怎样的变数。”叶瑶枝说道:“枣行县的山匪为了自保,也许会躲起来,也许会变得更凶悍狡诈,事情未必会往我们预期的最好方向发展。” 听见这话,杨蔓蔓只想去捂住叶瑶枝的嘴巴:“小枝,你不要接着往下说了,万一变成了乌鸦嘴,我们不就惨了?” “我说出来,是为了让你心里有个准备。”叶瑶枝才不怕传说中的“乌鸦嘴”呢,她提前说出最坏的结果,就是要让杨蔓蔓紧张起来,免得事情朝着朝着最坏的语气发展的时候,一点准备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