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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枝姑娘,让我送你回家吧?” 尽管现在呆在叶瑶枝的身边让傅空山有着坐立难安的羞赧感,但他还是想和叶瑶枝多呆一会儿,多一些表现自己的机会。 叶瑶枝摇摇头,语气温和的说道:“小侯爷今日也辛苦了,我也不着急回去,正巧可以去街上看看还有什么需要采买的,咱们就在这里分别吧。” 傅空山有些不舍,但还是答应了。 叶瑶枝看他可怜的模样,思索了片刻之后问道:“正月十五的时候,傅小侯爷若是有空,我们不如一起去灯会?” “好!” 傅空山立即就答应了下来,眼睛在放光。 正月十五这个日子是叶瑶枝给出的,而叶瑶枝从来都不食言。 与傅空山分别后,叶瑶枝独自一人走在喧闹的集市里,马上就要过年了,街上到处都是忙着采买的人。 从今天下午开始,集市将会失去它的热闹,直到正月十五元宵灯会的到来。 走在人群里,叶瑶枝并不似看起来的平静,她的内心世界同样乱糟糟的,所以喧闹的集市是最好的伪装。 傅空山的表白虽然在她的意料之中,却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急。 叶瑶枝不傻也不瞎,更不屑于“装聋作哑”,对于傅空山的变化和小心翼翼的试探,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今日与傅空山的相聚,让她最为触动的是傅空山的坦诚。 但是叶瑶枝从来不会让感情控制自己的行动。 傅空山说:“我想要的其实只是媳妇、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可是这与叶瑶枝的追求背道而驰,所以傅空山的坦诚让她犹豫了。 对叶瑶枝而言,人生的意义在于不断的开拓未知的领域。呆在深闺,囿于一方狭小的天地,每日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过日子,从来不是她要的生活。 虽然她很爱自己的母亲,也觉得相夫教子的生活没什么不好,可是人各有志。 叶瑶枝很清楚以她的个性无法成为一个好妻子,也不可能成为一个好母亲。 年少时候的经历终究还是留下了伤疤,让叶瑶枝多多少少染上了“杞人忧天”的毛病,血脉的延续在她看来比起传承,更像是诅咒。 叶瑶枝记得之前一次夜谈的时候,杨蔓蔓曾经问过自己:“小枝,你希望生命终结在何处。” 叶瑶枝沉默了很久才给出了答案:“我不愿意在家里的床榻上合眼,也不要亲朋为我哭泣,雪川江海,何处不能埋骨?这身皮囊哪有那么重要。” 如果将来有留下遗嘱的机会,叶瑶枝只会对负责处理她后事的人说:“把我烧成一捧灰,洒向大海深处。” 叶瑶枝追求的这一切,都与王侯门第的规矩背道而驰,如果真的选择接受傅空山的好意,那就意味着他们两人中必有一个必须牺牲自己的一部分理念。 扪心自问,叶瑶枝不想拖鞋。 她尽力拼到现在,除了让家人过更好的生活,为自己赢得一份尊重而外,就是为自己拼得一份生死自由。 权势富贵叶瑶枝都体验过了,知道华彩背后沉甸甸的责任以及一眼望不见底的深渊。 偶尔停下脚步休息,叶瑶枝能感受到自己快要触摸到顶端了。 皇权之下,谁做人做事不是战战兢兢的呢? 朝堂里那些对她不满的声音其实是一道警钟,伴君如伴虎。 虽然楚壤现在支持她的改革作风,但未来的事情又有几个人能够说得清楚? 除此之外,下一位继承人的态度又会有什么变化?多超朝代的宏图霸业,都因为帝位的继承人的更迭而折戟沉沙,成了一场空梦。 历史上的前车之鉴,朝堂上刺耳的讥讽,都让叶瑶枝感觉时间紧迫。 她有太多想完成的事情,但是“时不我待”。 而且,如果接受了傅空山的心意,真正与他结亲却不肯放权,那必然会引来更来的猜忌。 “世上安有两全法?” 想到这里,叶瑶枝轻轻叹了一口气,也略感茫然。 当初在春苔州海域的甲板上,叶瑶枝也曾经试探过傅空山。关于“民智”的讨论,叶瑶枝始终都没有忘记。 她的启蒙之学并不是儒学,更没有贯彻“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的想法,她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不违背自己的本心。 再走下去,叶瑶枝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还能坚守自己的本心。 利益从来都是与立场相互挂钩的,叶瑶枝并不想让未来的自己否定过去自己的自己。 傅空山今日说过的最贴心的话就是可以为了叶瑶枝的选择让路。 “无限瑶枝待尔攀。” 父亲的殷殷叮嘱还依稀能在耳畔听到,让叶瑶枝还能回想起当年暖阳洒在身上的旧时光。 走进家门时,也要追把所有的愁绪都抛之脑后,反正还有时间,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过年。 “阿姐,你回来了?!” 听见大门的响动,叶昭清喜气洋洋的跑到了院子里,将自己在关山武院的成绩单递给了叶瑶枝。 关山武院的成绩单上详细的列着每一科目的考核情况,末尾还有一个学生的总排名。 叶瑶枝仔细的看着叶昭清辛苦了一年的成果,满意点头:“小清干的真不错!” 这一年的考核里,叶昭清总排名十一,如果他能保持这个水平将有很大的希望一次性通过会试和殿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