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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卫将士拱手一拜,便退了下去。 谢南烟提着灯笼看着几人远去后,她皱眉在假山石边蹲下,移近灯笼将断刃看了看。 心头蓦地一凉,若真是孙不离动的手,那她是真的小看了他。 阿黄窜入树丛深处只为活命,在如此昏暗的林缝间,还能用匕首一击钉住阿黄,这等本事岂是一个宫廷画师能有的? 凉风吹来,谢南烟拢了拢身上的大氅,提灯在脚下看了看。 血滴断断续续,阿黄在蹿进来之前,便已受了伤。 她沿着血滴走了几步,血滴不再有的地方,该是最初阿黄与那人站的地方。 谢南烟微微弯腰,望向了另一座假山——有一处新的擦痕,当是那人曾把阿黄踢到这假山之上,阿黄受惊之后,才会仓皇窜入树丛深处,一直挨到了现在。 阿黄…… 谢南烟知道它对云舟来说有多重要。 这一脚莫说是阿黄,就算是普通人挨这一下,肋骨都要断上三根。 当务之急不是在这儿再查些蛛丝马迹出来。 谢南烟不敢迟疑,提灯快步走回了宫廊,刚往前走了几步,便听见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谢将军可是在寻我?” 谢南烟愕然回头,冷笑道:“孙不离,你敢在我面前现身,胆子不小啊。” 孙不离穿着宫服,装模作样地对着谢南烟拱手,“谢将军胆子也不小,敢一个人留在这个不安全的地方。” 谢南烟微微挑眉,“怎的?你还敢对本将军动手?” 孙不离脸色蓦地一沉,皱眉道:“今夜有人截胡,我只好把这个机会让给他了。” “哦?”谢南烟往回廊边走了一步,抬眼望向檐角上的黑影,“萧盟主今夜的雅兴不小啊,又潜入宫里赏月么?”说话间,警惕地捏紧了灯笼执柄。 黑影蓦地翻下,满头白发。 萧别淡淡道:“孙不离,明寄北已被困住,你还不离宫?” 孙不离眸光微沉,没有谢萧别一句,便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谢南烟故作镇静道:“萧盟主,他好像不太喜欢你。”掌心却已是一片冷汗,夜风来袭,吹得背心一片冰凉。 萧别阴冷地笑了笑,突然把一张脸皮从脸上扯了下来。 谢南烟惊瞪双眸,“你是何人?” 那人顺便将头上的白发也扯下,谢南烟是认识此人的——绘芳苑管事内侍!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看走了眼。那日只觉是个贪财之人,却不想竟还有这层身份。 管事内侍阴森地笑笑,“谢将军,萧盟主已经等你多时了,这边请。” “那他继续等着吧。”谢南烟莞尔,“本将军并不想见他。” 管事内侍摇头,“谢将军,所谓有来有往,公然拂了主上的意,这个代价你可付不起。” “这儿可是皇宫,不是你们萧盟主的江湖。”谢南烟提醒道。 管事内侍冷笑道:“有何不一样?” 谢南烟沉默不语,警惕若她,终是发现了暗处蹲着的好几条黑影。 “看来,今夜我才是你们要捉的老鼠。”谢南烟冷嘲一声,再次拢了拢大氅,“走吧,本将军也好奇,萧盟主这般费心邀我,到底是要赏什么月?” 管事内侍微微哈腰,“谢将军,请。” 谢南烟提灯点头,跟着管事内侍踏入了绘芳苑,再次踏入了珍藏馆中。 这一次,管事内侍主动打开了里面的珍室,“请。” 谢南烟才进了半个身子,管事内侍便推了一把她,快速将珍室之门给关上了。 既然入了彀,自然就不可能走原路返回。 若萧别真想要她的命,她也活不到现在。 谢南烟一时也想不明白萧别到底想做什么,她提灯站在门前,三步之外,一幅微雨孤舟图赫然展开。 她没有仔细看这画有什么蹊跷,她掀开了画卷,画卷之后空无一人,哪里有萧别的踪影? 谢南烟放下画卷,眸光落在了微雨孤舟图的题词上——云深不知春欲晚,十里烟波共兰舟。 “云……舟?”谢南烟脸色微变,她再读了一遍题词,最后的眸光锁定在了落款的印章上。 印章就一个小篆的“寒”字。 谢南烟隐约想到了一个人,她猛地摇了摇头,再看孤舟上的人儿——一男一女,女子娇媚执伞,男子枕膝而眠,伞儿遮了半个脸,腰上的玉佩却是谢南烟认识的帝家才能佩戴的五爪云龙玉璜。 “这画……有意思么?”萧别的声音响起,谢南烟循声望去,四壁皆是画卷,根本看不见萧别在哪里? 谢南烟肃声问道:“萧盟主,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先帝名讳什么,谢将军是真的不懂么?”萧别带着浓浓的讥讽声问道。 谢南烟不是不懂,是不能相信这样的可能。 “萧盟主这样大费周章,可是太刻意了些?”谢南烟挺直了腰杆,声音也比之前大了些,“一幅画罢了,又能证明什么?” 萧别放声大笑,“一幅画确实不能证明什么,但是……先帝的起居注你想瞧瞧么?” 第101章 姊妹? 谢南烟捏紧灯笼执柄, 沉默不言。 只听机杼咯咯作响, “咻”地一声,从暗格中弹出了一个小木箱,砸向了谢南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