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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拂了莫冬的面子,干巴巴地笑了几声:“谢了啊,莫冬。” 只是莫冬的反应有点奇怪,整个人似乎僵住了,眼珠子愣直直的,一会儿看着他一会儿又盯着那个女生。 陈越当时还打算等没人的时候再跟莫冬解释,结果一堆人推搡着他大吵大闹要罚他酒,于是他被灌了一瓶又一瓶,烂醉在沙发上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后来那女生去了美国当交换生,两人也没再联系,这场闹剧才不了了之。 听莫冬舍友讲起莫冬养了一盆白玫瑰,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当时莫冬捧着那几朵焉巴巴的花,原来是……是想…… 第3章 得是多大的勇气才能让那个总是躲在阴影角落里的人迈出将自己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的一步,抱着那一点点的妄想,将满满的沉甸甸的一颗心捧到他的面前。 陈越还记得那几朵白玫瑰长得又瘦又小,看上去怯生生焉巴巴的,被那个女生不尴不尬地拿着,场面莫名滑稽。 那女生也看得出陈越对她没意思,大度地笑了笑,随手把那束花扔在了桌子一边。大伙又嘻嘻哈哈地调侃了一番,两个当事人却只是当一场玩笑揭过。 谁也没再瞧过那几朵多余的丑玫瑰一眼。 陈越酒量一向很好,但不知怎的,那晚倒是难得的喝高了,迷迷糊糊倒在沙发上,听着嘈杂纷乱的熙攘声,半梦半醒。 不知过了多久,他费力地撑开醉眼时,所有的人都已经稀稀拉拉地走了,旁边有人靠过来,他下意识叫了声:“莫冬。” 那人愣了下,开口道:“先生,我们要打烊了,您需要帮忙叫代驾吗?” 陈越反应了好一会,甩了甩头,重新睁开眼,才发现整个包厢里就只剩下他和服务生两个人了。他往口袋摸索出手机,顺手打给莫冬。 平时总是响一两声就会被接起的电话,现在却过了好久也没接通。 陈越又打了几次,还是忙音,心想大概是莫冬提前一个人走了。 他谢绝了服务生的提议,踉踉跄跄地往外走,到了门口被凉风吹得酒醒了大半。街上的路灯把夜色照得亮如白昼,一辆辆车子呼啸而过,夜风莽莽,把他的风衣扯得七零八落。 他一个人低头走着,盯着地上的影子一会儿拉长一会儿消失,周而复始。 他走了一会儿便不耐烦起来,频频看手表,居然才过了五分钟,离最近的地铁站还有七分钟的路程。 这条路他和莫冬也走过很多次了,可是他今天一个人走的时候居然发现居然这么长。 又走了一会,他想干脆叫辆出租车算了,一抬头,却有个人正站在前方的不远处看着他 空荡荡的衣服沉默地飘扬着,被夜风勾勒出的那道瘦薄削颀长的人形,那不是莫冬又是谁。 陈越定定地看了他几眼,忽然转身往回走,心里腾出一股无名火来,察觉到身后的那人快步跟上来,自己马上又加快了步速,呼吸急促,脑子发热。 莫冬最后几乎是快步跑着才拉住他,无措看着他:“你走反路了,铁路站在那边。” 陈越瞪了他一眼,火气很盛。你还好意思说,把我一个人留在那里,就不怕我遇上什么意外吗! “你刚才去哪里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莫冬沉默了一会,说:“我以为你会跟他们一起回去,我……就想着自己先回去了。”说完小心地抬头瞄了一眼陈越,视线刚接上,就被陈越冒火的眼神直直打了下去。 他犹豫了会,试探道:“那,我们现在一起回去吧,现在地铁不是很多人。” “不走了,叫出租车!”陈越第一次大声地这么对莫冬说话,心里涌上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那晚两人坐着计程车回去,一路上都没有过一句交谈。 后来一连几天,莫冬似乎都在有意无意地躲着他。 陈越觉得莫名奇妙。 现在听到莫冬舍友说起那盆玫瑰,他才知道那天莫冬究竟遭受了多大的难堪。 陈越心里有些发堵,从裤带里摸出盒烟,开了免提,一根一根烟不停地抽着。 莫冬的舍友一打开话匣子就滔滔不绝。 毕竟人人都有窥视八卦欲。像莫冬这样不爱说话独来独往的,更是宿舍的重点观察对象。 “他应该很缺钱,不仅申请助学金勤工俭学,连下晚自习后都去学校东门口那家奶茶店打工,还常给别人代课写编程作业啥的,可拼命了。有时候都凌晨三点了,他的床帘还亮着灯……” 陈越知道莫冬的家境不好,但他莫冬成绩优异,学校的奖学金一次也没落下过他,再加上助学金就足以应对日常的开销了,完全可以不需要做这么多的兼职。 但陈越曾向莫冬提过自己打算出国深造,而莫冬又对这件事表现出难得的好奇,问了他很多有关的费用。 他大概猜到莫冬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这么努力地挣钱。 而莫冬出国留学的原因……可能……也是因为他吧。 跟莫冬的舍友讲了大半天,还是没有得到和莫冬行踪的有关的信息,陈越谢过他舍友后便失望地挂了机,乱麻麻地倒在床上。 同学朋友这边都找过了,剩下就只有莫冬父母那边没问过了。 但是陈越其实不是很想去找莫冬的父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