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公关_分节阅读_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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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惟明的表情仍是模糊不清的,声音倒是朗然:“你好了些么?” 容君羡眨了眨眼,说:“好些了。” 白惟明说:“那我去洗手吧。” 白惟明起身前去了盥洗间。 容君羡看着白惟明离开了床畔,但那股子逼人的香气犹在。容君羡恍恍惚惚的,躺在床上,依稀也听得一墙之隔的盥洗间里穿来流水之声。大约白惟明确实去洗手了。 容君羡微微闭了眼睛,静静等待着,半晌又紧紧蹙眉,道:“这手要洗那么久?” 但是因为药酒的作用,容君羡的思绪依旧未明,一脑子都是浆糊,如同一个醉汉,思路相当模糊,也记不得这许多,凭着本能从床上爬起来,又跑到盥洗间外直接推门。 白惟明大吃一惊。 容君羡看到白惟明的影子在玻璃罩着的浴室里,便说:“你不是洗手么?怎么去淋浴间了?” 白惟明答:“淋浴不也可顺道洗手?” 容君羡神志不清,只觉有理:“也是。” 白惟明惊道:“你干什么?” 容君羡便说:“裤子脏了,穿着不舒服。”说完,容君羡又走到了浴室,躺在了浴缸里。 淋浴间的热水滑过白惟明线条分明的肌肉,不少溅射到了容君羡的脸上。容君羡仔细闻来,竟觉得水汽里也有白惟明肌肤散发的暖香。 容君羡闭起眼睛,只听见白惟明说:“你喜欢在浴缸里,那就该放点热水。否则容易着凉。” 容君羡并没有反应过来,就感到浴缸里渐渐多了温度与湿度。他睁眼,看到白惟明将浴缸里的塞子塞上,打开了水龙头,热水便渐渐注满了浴缸。当水位上升时,热水也沾湿了容君羡的睡衣。 白惟明也泡在浴缸里,仍在洗浴的姿态之中。容君羡趁着本能在水中抱着白惟明,问他:“你身上到底是什么香气?像是植物。” 白惟明便告诉他:“这是夜合欢的味道。” 合欢,是一种带着绯红颜色的花。 此刻容君羡脸上也满带绯红。 白惟明扶住容君羡的腰,问他:“你喜欢这个气味吗?” 容君羡答:“喜欢,太喜欢了。” 说着,容君羡看着近在咫尺的白惟明的脸庞,越发的情难自已,竟伸手捧住了白惟明的脸,抬头吻了白惟明的唇。 白惟明并不感觉被冒犯了,反而一笑,说:“跟小孩闹着玩儿似的。” 正这么说完,白惟明又款款加深了这个吻。 正是春水横流,一夕合欢。 到了翌日早晨,天清气朗,但容君羡仍在枕间浓睡。 白惟明换了干净衣物,到了隔间去给秦小爷打电话抱怨,说:“你送那个酒来做什么?” 秦小爷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酒?” 白惟明只以为这是秦小爷的伎俩,便笑骂:“你还跟你大爷弄鬼?卧室里的催情剂不是你放的?难道是鬼放的?” 秦小爷惊愕地说:“那可真的有鬼。绝不是我!你是知道我的,我说干就干,从不玩这些花样。” 白惟明却半信半疑,反问道:“我哪里能知道你的?” 秦小爷却道:“算了、算了,既然那酒出在了我的地方,那就是我的问题。我也认罚了。只不知道那酒可有引来什么不好的事情了?有无给你们添麻烦?” “自然是有的。耽误了我俩的行程。本是今天午间要赶飞机的,但现在都没起得来床。”白惟明虽然这样抱怨,嘴角却是微微翘起。 秦小爷啧啧两声,说:“那可太对不住您二位呐!” 白惟明便道:“总之,莫名送这种东西,是你不正经。” “是、是、是,我真是个不正经的坏东西,让两位正经人受累了。”秦小爷答道,“改天必定登门谢罪。” 白惟明将电话挂了。 秦小爷却拧眉,让人去细查,是谁弄的鬼,怎么放个催情的酒在自己卧室,这不是害人吗?如今只是白惟明和容君羡这一对鸳鸯误饮了,倒也无妨。要是他哪天和自家兄弟在房间里喝了,那不成人伦惨剧、道德沦丧了? 然而,容君羡酒醒过来,也是一阵惊愕,只说自己道德沦丧,在白惟明面前简直抬不起头。醒来之后便窝在被子里,脸蛋是熟透了的红番茄似的。 白惟明却在窗边读报,过了半晌,才发现容君羡醒了,但也不看他,只继续看着报章,又说:“能起来吗?我们午间原定了回去花阴的航班。” 容君羡一听,这才想起来,忙说:“对啊!下午还有通告!”说完,容君羡忙掀了被子要下床,却是腰酸腿软的,刚下来就双腿一屈,几乎折倒在床头。 “慢些。”白惟明见状,放下了报纸,走向了床边,伸手要扶容君羡。 容君羡却避开,一个咕噜的滚到了床角,似有些要躲避白惟明的意思。 白惟明见状,眉心微蹙,却又笑笑,说:“你身体怎么样?可有什么不适?我已经叫改期了。” 容君羡愣了愣,说:“改期了?” 白惟明点头:“是的。你可以再休息一阵。” 容君羡现在是满头的思绪像没有头尾的毛线球,乱糟糟的,这也搞不明白,那也弄不清楚,屁股那叫一个疼的嗷嗷的。他皱了皱眉,最后还是决定好了:“行,那我再睡一会吧。” 说完,容君羡盖上了被子,呼呼大睡。 睡醒了应该就没事了。 嗯, 一定是这样的。 呼噜呼噜—— 容君羡睁开眼,看到屋内除他以外空无一人,窗帘拢紧,遮挡着室外的光。屋内仍是昏沉沉的,他无法分辨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因此,他不得不看向墙上的钟。 得了,已经是中午了。 容君羡从床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 腰虽然还是有点酸,但已经好多了。毕竟这是习武多年的腰。 可惜,屁眼没有习过武。 容君羡本想抻一下腿,却因为这娇气的屁眼而疼得呲牙,像只吃了辣椒的猴子。 “嘶嘶——”容君羡跌回床上,“要死。” 容君羡在床上又滚了一圈,只想道:“白先生不在?” 他去哪儿了? 容君羡腾的一下坐起来:该不会是告我职场X骚扰去了?我……我是甲方爸爸,他向来对我百依百顺的。我这样算不算把他给潜了? 不对不对——白惟明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为了满足客户就能上的“公关”呢。 容君羡思来想去的,脑里都是浆糊。 “咔哒”——门打开了,白惟明走了进来,朝他一笑,说:“醒了?” “呃?!”容君羡见了白惟明,竟觉得无比害臊,“是啊——” 白惟明便道:“饿么?” 这一问,容君羡就觉得饿了。 白惟明便让佣人送了餐点进卧室,又打开了窗帘,让日光透进来。容君羡在窗边的小圆桌上吃着清粥小菜,又瞟了一眼圆桌上放着的那瓶贴着“喝掉我吧”的酒。 白惟明只问道:“不嫌清粥小菜清淡吧?” “没事儿,我懂得。”容君羡一脸了然,“防痔疮嘛。” 白惟明原捧着一杯茶在喝的,听到这个话,几乎呛到。 白惟明不得不说:“是,是……是这个理儿。” 容君羡用白瓷勺子敲了敲桌面上那瓶酒,发出叮当响声:“所以昨晚你说我着了道儿,就是着了这个嘛?” “大概是的。”白惟明笑道,“你倒是能想明白。” “我又不蠢。”容君羡大声说,“怎么不明白?” 白惟明却点头,笑而不语。 容君羡细想一下,便说:“其实我也记不太清了,我昨晚……可……可没有强迫你吧?” “强迫我?”白惟明始料未及,“如何强迫?” 容君羡却说:“我自己知道自己冲动鲁莽,力气又大,你这么斯文,哪里拗得过我?” 白惟明点头说:“我确实拗不过你。” 容君羡一阵错愕,又说:“果然!难道是我酒后乱性,居然逞凶?” 白惟明自也不能说自己是被容君羡用擒拿手抓住并被容君羡一屁股坐实了,毕竟这样不是实情。白惟明却也说了句实话:“我只能说,确实是你主动的。” 容君羡便是一脸歉意:“那多不好意思啊。” “没事、没事。”白惟明安慰道,“你也是身不由己,迷失了本性。” 容君羡脑里却残留着一些昨晚温存的回忆,只想:什么迷失了本性?我怕那才是我的本性! 白惟明又说:“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容君羡的脸色顿时变得严肃,将手里的勺子也搁下了,清了清嗓子,郑重问道:“那你会告我吗?” 第57章 白惟明失笑,说:“无此必要。” “没有必要?” “你要是被告了,”白惟明摊摊手,“我不还得忙活帮你公关吗?” “说的也是啊。”容君羡点点头,松了一口气。 白惟明却问:“这就是你担心的事吗?” “当然不止这个。”容君羡脸上忧心忡忡,“你会不会生我的气?觉得我侵犯了你?” “不会,不会。”大约是为免让容君羡不安,白惟明又补充了一句,“我觉得很愉快。” 容君羡愣住了,半晌问:“很愉快?” 白惟明却问:“你真的完全不记得了吗?……有关昨晚的事情?” 容君羡眉头大皱,沉吟半晌,只说:“约莫记得一些,但都是模模糊糊的,只剩几个片段,就跟发了梦一样。” 白惟明便说:“那感觉愉快吗?” 容君羡一怔,想了想,答:“是愉快的。” 白惟明闻言甚感欣慰,只说没枉费昨晚一番耕耘。 “既然你也愉快,我也愉快,听着总不像是坏事,”白惟明宽解道,“你别要介怀才好。” 容君羡定定看着白惟明,倒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上来,却仍觉得哪里不对:“你这么说,好像是有点道理……” 白惟明又道:“我不过是看不惯你别别扭扭的样子,一时像是恼了我,一时又怕我恼了你。实在是尴尬。” 听白惟明这么一说,容君羡也发现自己好像没有办法像平常一样面对白惟明,的确是“别别扭扭”了。 “我看你的意思,是不想我们的关系有变化,”白惟明问道,“是这个意思吗?” “对!”容君羡忙不迭点头,“这就最好了。” 容君羡心里不踏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白惟明。如今听了白惟明的论断,才安心许多:“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我们还是和从前一样。” 听着容君羡这么说,白惟明嘴角微微牵动,只说:“你要和从前一样,那就和从前一样。我都听你的。” 白惟明也仿佛无事人一样,谈话的口气和做事的方式与往日分毫不差。 待容君羡用过饭后,白惟明便用和以往一样的口气跟容君羡谈论起工作的事项。容君羡看着桌子旁边的白惟明,却是恍恍惚惚的,一点收拾不起来和以往一样的心情。 待说完了待办事项,白惟明抬起眼,问道:“有问题吗?” “啊?”容君羡愣了愣神,“没……没问题的,白先生。” 白惟明轻轻一笑。 容君羡倒是闹了个大红脸,总觉得白惟明这一笑特别动人。 白惟明领着容君羡离开了卧室,顺手捎上了那瓶写着“喝了我吧”的酒。到了楼下,却见秦老大在客厅坐着,见了二人,秦老大笑着起身,说:“你们就要走了?不留下吃晚饭?” 白惟明答道:“已经叨扰太久了。本来是一早就该动身的,可没想到我家君羡身体不适。才耽搁了这些时间,真叫你费心了。” 秦老大大手一挥,说:“没事!你们喜欢待多久就待多久!” 说着,白惟明又把手里的酒递给了秦老大,只说:“拜托你将这酒转交给秦小。” 秦老大打量着这瓶酒,却说:“这是什么酒?很有趣的样子。” 白惟明笑笑,答:“你把这个给了他,他就明白了。” “行,没有问题。”秦老大豪爽地说。 白惟明便携着容君羡离开了屋子,到了花园里,却见花阴下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卢小姐,另一个是杜漫淮,二人嘀嘀咕咕的不知商量着什么。 容君羡见状,只说:“怎么杜漫淮也还在啊?” 白惟明便说:“别管他。” 容君羡呶呶嘴,说:“我原本觉得他这人不错,但越相处却越觉得他阴阳怪气的。” 白惟明便笑答:“那你果然是不算太笨,顶多是有点迟钝。” 容君羡听白惟明揶揄自己,也无话可说,只不做声。 白惟明和容君羡一道上车与团队汇合。于知务和两个助理小妹早在机场候着了,见白惟明的车子来了,忙来迎接。却见白惟明先从车子下来,又伸手搀扶了容君羡,容君羡看着脚步虚浮,姿态别扭的。 于知务便问:“容老板这是怎么了?” 白惟明便说:“他没睡好,从床上摔下来了。” 于知务一听,惊讶地说:“真的吗?”说着,于知务又关心地看着容君羡:“摔哪儿了?疼不疼?” 见于知务盯着自己问,容君羡只得回答:“摔屁股墩儿了,巨疼。” 于知务便说:“那可得小心着。” 容君羡只到了候机室里坐着歇息。俩助理小妹一边帮忙推行李箱,一边嘀咕着说话。于知务则跟在容君羡背后。 要上飞机的时候,容君羡看了看机票,只说:“小于,你坐经济舱啊?” 于知务笑笑,说:“没事,路途很短。” 松源娱乐经费有限,老板抠门儿,这样的事也常有的,但今天容君羡有些别扭,只说:“可是……那个……就只有我和白先生俩人坐商务舱吗?” 于知务问:“有白先生陪你不够吗?” “够,特别够。”容君羡尴尬点头,又对白惟明说,“走吧,白先生。” 白惟明微笑点头。 于知务却拉着容君羡到一边,说:“你和白先生怪怪的,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啊?”容君羡闹了个大红脸,“为什么这么说?” 于知务道:“因为你之前不都是叫他‘惟明’吗?现在怎么又叫回‘白先生’了?” 容君羡怔了怔,竟也不知该说什么。 于知务想了想,问道:“你们昨晚在一起?难道睡一床?” 容君羡的脸蛋更红了:“啊?……嗯……” “不是吧?所以昨晚你们睡一起了?”于知务不免大胆猜测起来了,“是他一脚把你踢下床,害你摔了屁股墩儿?” 容君羡愣了愣,说:“嗯……可以这么说吧。” “哎呀,”于知务不觉叹气,“我看白先生也不是故意的,你可别为了这种小事跟人家闹别扭啊。” 容君羡道:“我自然知道他不是故意的。是我的屁股墩儿凑到他的脚丫子上头的。哪儿能怪他呢?” “你自己凑上去找踢呢?”于知务还真难想象这是个什么画面,但又没有不信,反正他觉得容老板什么事做不出来! 容君羡一行人便搭乘飞机回到了花阴市。 容君羡是当红炸子鸡,刚回去就又有各种工作邀约。白惟明为他挑选了一个年度电视剧盛典,只说:“这个邀请还是要接的。你既然演了电视剧,就该得个电视剧的奖项。” 容君羡问道:“我演电影就要拿电影的奖项?演电视剧就要拿电视剧的奖?那好事不都被我占全了?” “这不好吗?”白惟明笑问,“什么便宜都让你占了,你还嫌呢。真是得了便宜卖乖。” 容君羡托着腮,心里却想:到底我算不算是占了白先生的便宜呢? 年度电视剧盛典有一个“最受观众欢迎的电视剧角色”奖项,是由投票产生的。容君羡饰演的“曾凡”自然在列表上,为此,容君羡的粉丝们也展开了有组织、无间歇的投票活动。 看着列表上各个角色的投票数据都跟注了水一样的猛涨,于知务也咋舌,只说:“你看我们要不要也刷一刷啊?” “这个没有意义。也没有必要。”白惟明说。 容君羡也点头,说:“这个奖也没什么意义,含金量倒比不上‘最佳男演员’这个视帝奖。” 白惟明笑问:“哦?难道你想要‘最佳男演员’这个视帝奖?” 容君羡笑了:“这个视帝奖是组委会投的,又不是观众投票那么简单。不是我想要就能有的。” 白惟明只说:“我看你得这个奖是应该的。” “又是应该的?”容君羡嘟囔,“难道影帝又是我、视帝又是我?” “是的,这样才好。”白惟明道,“风光无限,一时无两,最适合你。” 容君羡看了一下视帝的候选名单,却说:“其实我骄傲点的说一句吧,这届视帝就该是我的,你看我的竞争者都是些什么啊。我可比他们强多了。” 白惟明也瞥了一眼名单,只说:“确实,今年是‘小年’,你是大热门。你拿这个奖,也是实至名归的。” 容君羡只道:“我看也是。所以那个‘最受欢迎’的投票奖,我也不去管了,拿到了是我锦上添花,拿不到了就当是给视帝落选者雪中送炭吧。” 于知务听得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便说:“既然有了这个定论,就好办了。我们也准备着庆功办起来吧!” 白惟明道:“先散会吧。” 关于“电视剧盛典”的讨论结束,容君羡便先径自离开了会议室,白惟明跟在他背后,一同进了电梯间。 电梯间里只有他和白惟明两个人。容君羡很少感到这样局促,却总疑心电梯里满满都是合欢花的诱人香气。然而,他又唯恐这不过是错觉。白惟明的香水气味浓腻,但用得却很克制,只有亲近的时候才能闻见,哪儿会香飘一室如此张扬? 容君羡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忽然听得白惟明的声音:“对了,你是不是仍因我而感到不快?” 容君羡忙抬起头,说:“啊?什么?没有啊?” “没有就好。”白惟明面带微笑,“只是从兰渚回来之后,你就没有上来我家喝过茶了。我想你是不是不愿意见我了。” “当然不是……”容君羡干咳两声,“没有这样的事。” 白惟明道:“我正买了新茶。” “啊?” “今晚等你。”白惟明朝容君羡微微颔首,笑容可掬。 话音刚落,便是“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了,室外阳光透了进来。白惟明迎着阳光走了出去,留下一道修长的背影。 容君羡愣在原地,心里倒是波澜万千的。 从下午两点开始,容君羡便一直在家里开始护肤美容打扮换衣服,到了六点才出门,往白惟明家里去。 第58章 之前,容君羡确实是常到白惟明的公寓去,有事无事就讨杯茶喝。从秦家回来之后,确实就不来了。 大概是秦府那一夜,容君羡嘴里说着不在意,希望一切回到从前、丝毫不改,但心里实际上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啊,要说仅仅是“心里”,也不尽然。身体恐怕也是的。 所以说,有些荤是开不得的。 开了荤之后便老想着吃肉。 跟那《天龙八部》里的虚竹似的。 老老实实一个和尚,被搞得那个样子,多不好意思。 容君羡胡思乱想着,就已经信步到了白惟明公寓门前了。 他想按门铃,但又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左摇右摆,一时又想:“我到了该说什么?”一时又想“我现在看起来帅吗?”——想到了这个,容君羡便拿出手机,开启前置摄像头,只说:“帅是帅,但还可以更帅。” 正在对着摄像头发呆的时候,手机忽然振动,传来了一条信息。 “白惟明:门没锁,你进来吧。” 容君羡吃了一大惊,一手把手机揣进兜里,一手拧开公寓房门,果然开了。 “你……”容君羡盯着坐在沙发上的白惟明,“怎么知道我来了?” 白惟明指了指监控。 容君羡脸色忽变,只觉得太尴尬了,那他刚刚对着手机自照的样子是不是也被监控拍下来了? 白惟明却无事人似的,问:“你要喝什么茶?” 容君羡也想不到,便随口道:“铁观音就好。” 白惟明点点头,从沙发上起身,到了开放式厨房那边。这个厨房本有一面柜,用来放一些极好看的玻璃器皿的,如今这些玻璃器皿都不见了,代之以一罐罐的茶叶。无论容君羡说想喝什么,白惟明都总能从柜子里取下合适的。 白惟明将铁观音沏好了,请容君羡来喝。 容君羡捧着茶盏,低头一味喝茶。等一盏茶喝完了,白惟明便又为他添上,一边又说:“是不是有人惹容老板不高兴了?” 容君羡一怔,说:“不是啊。” 白惟明却说:“可你平日都很多话说的,今天却沉默少言。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得罪你了。” “我平日很多话吗?”容君羡有些心虚地摸着温热的茶盏,“我不觉得啊。” 白惟明便说:“你自己不觉得?那就真是稀奇了。连小于这样不敏感的人,都跑来问我是不是得罪了你,让你不高兴见到我。” “这是什么话!”容君羡惊讶万分,随后又想起于知务跟自己也打听过类似的话,便恼了说,“我看他也太多事了!” 白惟明却说:“这不能怪他。毕竟我们是一个团队的,要是不好好磨合,相处不和谐,是影响整个事业的发展的。他问这个不算多事。反而是他勤恳、认真的表现。” “横竖你怎么说都是占理的。”容君羡也放弃和白惟明辩驳,“可我实在没有不高兴见到你。” 相反的,太高兴了。 高兴得不知所措。 容君羡低头看着茶杯影子里的自己。 白惟明便说:“既然不是怪罪我,那就是别的意思了。” 容君羡抬起头,满脸不解地看着白惟明:“别的意思?” “对。”白惟明说,“我猜应该是别的意思。” 容君羡歪了歪头,仔细看着白惟明:“那你猜是什么意思?” 白惟明笑了,说:“我有个东西,要给你看。” 容君羡好奇地盯着白惟明:“什么东西?” 白惟明将他们喝的铁观音茶罐拿了过来,转了一面给容君羡看。容君羡只见那茶罐的另一面上贴着一张纸,写着“喝掉我吧”。 容君羡脸色一红,说:“这、这是什么啊……” 白惟明说:“这个茶叶和那个贴了‘喝掉我吧’的酒一样,都是有问题的。” “胡说吧……”容君羡变得有些不自然。 白惟明又说:“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脸庞发热?心跳加速?” 一边发出了询问,白惟明一边坐到了容君羡的身边,脸庞离容君羡极近。他凑得那么近,眸子几乎全然映照着容君羡那张明艳过人的脸。 “我……”容君羡的脸庞确实变得很热,心跳怦怦的,一颗心想要随时从胸口里跳出来那样。 白惟明的手随意地搭在容君羡的肩膀上,身体靠近:“有感觉了么?” 容君羡沉浸在了白惟明身上合欢花的气味之中,脸也变得似合欢花一样醉红。 白惟明轻轻一笑,低头吻了他。 容君羡昏昏沉沉。 还是那一句。 有些荤,是开不得的。 ——容君羡躺在白惟明的床上,如此感慨。 到了后半夜,容君羡忽然将枕边的白惟明摇醒了过来。 白惟明仍在半梦半醒之中,口齿含糊问道:“嗯?君羡……?” 容君羡怒气冲冲:“那个茶叶是不是根本没有问题?” 白惟明倒是清醒了几分,笑了一声,说:“可不是你说的,你并不笨,就是有点迟钝。” 容君羡正是又羞又恼的,少不得兴师问罪:“那、那你还骗我!哄我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的!” 白惟明也不置可否,伸手把容君羡扯回被子里,只道:“早点睡,好好歇着,不然明天又喊肚子疼时,屁股也疼。” 容君羡把头枕在白惟明的臂上,想了想,又问:“这事可真邪门。当时倒是舒服,过后又酸疼。” 白惟明哧的一笑,说:“那是你还没适应。再多几次就好了。” “那还要多几次呀?”容君羡眨了眨眼,提议道,“索性一气干完这几次吧。有道是‘长痛不如短痛’。” “既然容老板都这么说了……”白惟明顺手把被子掀了。 —— —— 第二天早上,容君羡依旧是起不来床。 白惟明则在客厅办公,听着莫丽安在电脑另一端汇报工作。白惟明啜了一口咖啡,通过麦克风问远在办公室的莫丽安:“上回那个要开矿场的客户怎么了?” “已经移交给了提姆处理了。”莫丽安回答,“提姆比较擅长这方面的工作。” “好。”白惟明说,“但你也要盯着。毕竟,这个客户是秦四推荐的。可千万别办砸了。” 莫丽安回答:“我明白。” 说着,莫丽安顿了顿,又说:“关于秦家,好像又出了新闻。” “哦?……其实,什么新闻在他家发生就不算新闻了。”白惟明端着咖啡,语气不咸不淡的。 这个秦家倒是一屋子奇葩,别说看连续剧了,光搬个板凳到他们家门口看戏,《曾凡传》都无得比。 要不是他们家风波不断,也不会让秦小爷等人成为声名大噪的富二代。 莫丽安便说:“听说卢小姐与秦小爷分手了。” “这很常见的事。秦小一直都换女友似换衣服。” “但卢小姐又不肯,还拿了‘苍蝇水’想做‘仙人跳’。” “噢。”白惟明倒不好承认,说这个“苍蝇水”八成就是给容君羡喝了。 莫丽安并不知道有这一段公案,自顾自继续汇报道:“卢小姐在秦府唱大戏闹事,惊动了秦老太。秦老太原本身体就不好,为了秦家老大出狱的事情也劳心劳神,相当疲惫,遇到卢小姐闹事,一时竟然痰迷昏厥。” “哦!”白惟明倒正色起来,将咖啡杯放下,“那怎么了?老人家无事吧?” 莫丽安摇摇头,说:“那天,杜漫淮也在,竟上前用嘴替老人家吸痰,救了老人家的命。又亲自到秦老太病床前侍奉,老太太现在宠他快胜过亲儿孙了。” 白惟明自然未想到这个发展,但想明白后,倒是笑了:“也难为他的苦心了。” “那可不,大BOSS你也知道秦家是怎么一个情况。”莫丽安带笑说,“秦家的爷们哪一个是好惹的?杜漫淮估计也讨不着好。” 白惟明却说:“我看你也是小看了杜漫淮。” 莫丽安却不信,只说:“您才是别小看了秦家那个几个爷们。” 白惟明笑笑,道:“都不敢小看。他们闹他们的,我们看戏就是了。” 所谓是“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秦府这个轶事自然也流传得很快,圈子里的人迅速就知道了,都和白惟明一样,等着看好戏上台。 旁人又说:“秦老太精明了一辈子,怎么临老让一个浅薄的艺人给迷住了?难道真是老眼昏花?” 却又有人说:“男人不也一样?临老入花丛的可数不胜数。” 也只能说,无论是年纪多大的人,不管男女,都改不了好色的本性。 尽管圈子里言语刻薄,但杜漫淮可管不了这么多,天天伺候病老太,他心里可膈应了,自然要讨够本儿的。因此,他借着秦老太近来愿意听他的话,终于跻身进入了这个他梦寐以求的圈子里。 在名流荟萃的宴会上,他还能抬着头摆架子,光是这一点,他就够乐半天了。杜漫淮正举着酒杯与人笑谈,一抬眼,却见秦小爷笑盈盈地带着陈礼秉走了过来。 杜漫淮冷笑三声,只说:“这么巧啊?” 秦小爷拉着陈礼秉,对杜漫淮说:“小杜啊,你现在虽然得意。可别忘了老陈和你之间的老交情啊。” 杜漫淮看着陈礼秉,却见陈礼秉脸上不愠不火的,带着一种很礼貌的笑容。杜漫淮也礼貌微笑:“当然,老陈和我合作那么久了。我们一直都是朋友。” 从前在这些大场合,都是陈礼秉不冷不热地说“我和小杜是朋友”,现在风水轮流转,到了杜漫淮淡然说“我和老陈是朋友”了,杜漫淮心中有些微薄的快意,却掩不住最里头的那股酸楚。 杜漫淮只放下酒杯,缓缓走往露台透气。秦小爷看着杜漫淮这个形容,便开心了几分。他带着陈礼秉来,原本就是为了让杜漫淮难堪,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自然高兴得吹口哨。 陈礼秉又对秦小爷说:“我先失陪。” 秦小爷笑了,说:“怎么了?你是不是要去露台追小杜啊?” 陈礼秉道:“难道秦小爷不希望我这么做吗?” “我希望,太希望了!”秦小爷拍拍陈礼秉的肩头,“你加把劲儿,实在不行我把剩下那半瓶苍蝇水给你。” 陈礼秉笑笑,说:“有本事的男人不靠那个。” “行,那你去吧,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秦小爷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你算什么有本事的男人?连个杜漫淮都看不住。 瞅着陈礼秉便往露台去了,秦小爷又转过身,随意拉着旁边一个伙伴,说道:“怎么?今天倒没看到白大爷和他最近的小男友了?” 那伙伴笑道:“我也问他啦!他说,他的小男友每次来这些场合都打人,为了大家的安全,还是不来了。” 秦小爷哈哈大笑,说:“是啊!是啊!我看那个姓容的,应该去做武打巨星!” 这边说话间,陈礼秉已到了露台,却见露台里不仅有杜漫淮一个人。陈礼秉便往边上靠着,悄悄望去,只见露台灯照下,宣不凡仍站在一侧。杜漫淮对宣不凡说:“宣会长,我有点冷。” 宣会长答:“你冷还站露台?” 杜漫淮却说:“那宣会长怎么也在这儿呢?宣会长不怕冷吗?还是跟我一样,宁愿在这儿吹风,也不想在人多的地方呆着?” 宣会长说:“你也不喜欢人多?” “嗯。”杜漫淮淡淡叹气,“大概是我老是被人所瞩目,因此不愿意总在人堆里。太多旁人的注意会使我不安。” 宣会长竟生了惺惺相惜之感,便说:“原来你也是这样啊。” 杜漫淮见和宣会长攀谈起来了,心内喜不自胜,只觉得能和宣会长搭上,可比伺候老婆子好了一千一百倍。 如此,杜漫淮又更加做作起来:“看来,我和宣会长还是有很多共同点的。说不定在露台里吹着冷风、看着月光,心里脑里所思所想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呢。” “真的吗?”宣会长好奇问道,“你也关注NP完全问题吗?” 第59章 “NP问题?”杜漫淮喃喃说,“N……NP对于我来说倒是没有问题……” “真的吗?对你来说没有问题?”宣会长感到不可置信,“那对于你来说,到底是NP等于P,还是NP不等于P?是如何证明的呢?” 杜漫淮懵了,似乎开始察觉自己和宣会长不是在讨论同一个话题、谈论的也不是同一个语义下的“NP”。 这就有点尴尬了。 巧舌如簧的杜漫淮也变得有些笨嘴拙舌:“呃……这个……” “在讨论什么呢?”陈礼秉忽然从角落的阴影里走出来,步伐自然,宛如是刚刚从里头行走而来一样,“说得这么高兴?” 陈礼秉这一出现,自然是解了杜漫淮的尴尬。但杜漫淮却无法感激他,相反地,杜漫淮胸中的愤懑还加深了不少。 宣会长说:“我们在讨论NP完全问题。” 陈礼秉说:“这听起来很有趣,是关于什么的呢?” 宣会长便回答:“这个是关于算法的问题。” 听到这句回答,杜漫淮尴尬至极,嗽了两声。 “原来是这样。”陈礼秉说,“我可一点儿都不懂。” 宣会长盯着杜漫淮:“可是你懂得?” “我……”杜漫淮笑道,“我也不是很懂。” “那你刚刚又说NP没有问题?”宣会长感到失望。 杜漫淮正要变得更尴尬,陈礼秉却截口说:“我和小杜经常发短信,缩写NP是‘noproblem’的意思,那不就是‘没有问题’么?” “哦,原来如此。”宣会长一脸了然,“那么,我们说的不是同一回事了。” 但理解过来是鸡同鸭讲之后,宣会长也没有了和杜漫淮继续谈话的兴致,转身便走了。 看着宣会长走回了宴会室内,陈礼秉凑近了杜漫淮一些,说:“淮淮,你看你险些闯祸了。” 杜漫淮冷道:“你说什么?” 陈礼秉便说:“听我一句劝,宣不凡是碰不得的。” “呵呵,”杜漫淮冷笑两声,“在你看来,这个圈子里我又碰得了谁?” 陈礼秉只说:“你现在好像是有了点脸面,但不过是仗着秦老太的宠信,可谁又知道这个宠信能持续多久?” “你少阴阳怪气,”杜漫淮冷道,“你不就是觉得我和老太太不干不净吗?” 陈礼秉便道:“所有人都觉得你和老太太不干不净,只有我不会。” 杜漫淮怔住了。 陈礼秉趁势将他拉入怀里,低声说:“淮淮……”沉吟着,陈礼秉便去吻他的唇。杜漫淮的眼泪渐渐盈了眼眶,拉着陈礼秉的手臂,说:“我只是去侍奉她的病而已。她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我能和她发生什么呢?她是一个寂寞又孤独的人,和我一样……” “我知道。我都知道。”陈礼秉语气温柔,“我是知道淮淮的。” 大约感受到了柔情,杜漫淮绷不住滴下了眼泪,仰头说道:“其实我们现在也算出人头地了,不如我们……” 陈礼秉未等杜漫淮说完,又吻住了他,不叫他把话说下去,却是吻了一秒,嘴唇猛地被咬了一下。陈礼秉捂着嘴唇退开,吃痛地看着杜漫淮,却见杜漫淮神色冰冷地推开了陈礼秉,转身就走了。 “我真是个死蠢才……”杜漫淮一边咬牙,一边抹泪,“居然还是对他抱有幻想……” 杜漫淮径自进了洗手间,用冷水不住地冲刷自己的脸庞。 “哦,是杜先生么?” 杜漫淮听到有人说话,猛地抬起头了,见到了镜中宣会长站在自己身侧。他又看到镜中的自己,脸庞被水龙头冲掉了妆容,眼眶红红的,看起来尤其狼狈。 “咳咳……”杜漫淮清了清嗓子,“是宣会长啊?” 宣会长说:“你看起来不太好?” “我挺好的。”杜漫淮笑着回答,“就是喝多了,有点不清醒。” 宣会长沉吟半晌,说:“是不是一般跟人说NP,大家都不会想到是erministicPolynomial的缩写?” 杜漫淮没想到宣会长还纠结这个呢,只能说有钱公子的思路异于常人。 “嗯,”杜漫淮脸上浮起礼貌又好看的笑容,“一般来说大家可能听不懂你说的那几个单词吧?像我就听不懂呢,只知道noproblem!我才疏学浅,真是惭愧。” 宣会长才说:“原来如此,怪不得上回我跟外行人说起,大家都不太自然,又说什么‘没问题’的。” 杜漫淮又干咳了两声,说:“我听说宣会长在科技领域很有作为,像你这样的天才,和一般人的思路应该是不一样的。” “确实,我从小就有这个感觉。”宣会长看着杜漫淮,说,“我看这点你就比我强。你似乎和大家都能好好交谈。” 杜漫淮一笑:“也就是大家客气而已。” 宣会长却问道:“你能教教我怎样和人好好交谈吗?最好是能让对方喜欢和我交谈。” 杜漫淮似乎猜到了什么,便感到好奇:“你想谁喜欢和你交谈呢?” 宣会长有些忸怩起来:“这个……这人你也认识。” “我也认识?”杜漫淮好奇。 宣会长说:“他和你是同行,他叫容君羡。” “呵呵,是他啊。”你妈的,又是他。 杜漫淮很气愤,也很困惑。 到底容君羡哪儿好了? 容君羡比我强了哪儿去? 他除了比我年轻、比我好看,什么都比不过我。 这些人真是肤浅,一个个都爱容君羡那样的年轻、漂亮、无脑的绣花枕头。 杜漫淮心内确实是气不打一处来,可脸上还是盈盈一笑,仪态万千。 比起杜漫淮这样的人,容君羡确实是属于反应迟钝的人。他不太清楚自己被人怎样记恨着,如同他不太明白自己被人怎样迷恋着。 容君羡出席了TORT品牌活动,走过红地毯的时候,听到四处是其起彼伏的叫声,声声高呼着“容君羡我爱你”。 容君羡看着人山人海,里头有几个灯牌高高举起,还有热情的眼睛盯着自己,这些陌生人仿佛真的狂热地爱恋自己一样。 对着粉丝,容君羡淡淡地微笑点头。 便这样微微点头,就引得粉丝们几乎发狂昏厥。 对于这样的热情,容君羡一开始是受宠若惊,甚至是有些害怕的。但现在,他已经比较习惯被这样的热情包围着了。 主持人拿着手卡问他一些预先就设定好的问题,容君羡也一板一眼地按着公关团队教好了的话来回答,也算是相安无事。 活动结束后,在鲜花和掌声的包围下,容君羡又离开现场,对着围追堵截的粉丝保持礼貌的笑容,挥着手说:“你们早点回去歇息吧,别跟着了。”说完,他便钻进了保姆车。 车子的门关上后,仍能听到外头粉丝的呼喊声。 车子发动了,容君羡隔着玻璃仍微笑着对粉丝挥手,等车子开远了,才把窗子关上。 车子里坐着白惟明、于知务、一个助理还有司机。白惟明问:“有人跟车吗?” 司机说:“应该没有。” 白惟明道:“管他有没有,先绕两圈再说。” “你倒是谨慎得很。”容君羡看着白惟明,笑笑说。 白惟明却说:“倒是少见你这么有耐心。” 于知务笑道:“要是容老板对记者、媒体有对粉丝那样友善耐心,那就少很多麻烦了!” “你这不是放屁吗?”容君羡一下子就不友善起来了,“媒体好好问话,我也没有怼他们啊?都是些挑衅生事的,我才撅回去的。倒是粉丝,都是喜欢我的人,跟找茬的人能一样吗?” 白惟明只说:“说得那么在乎粉丝,但我看你平常也没有怎么维护和粉丝的关系。” “这个是缘分,强求不来的。”容君羡一边随意地刷着手机,一边说,“他们喜欢我就围上来,不喜欢我了就转头走。我都可以接受的!” 白惟明便道:“因为你从不缺人喜欢。” 容君羡笑了:“是不缺这个。可能是我太讨人喜欢了,天生的,真没有办法。” 白惟明淡淡一笑。 于知务倒是扭过头来,说道:“我看白先生也一样吧!” “嗯?”白惟明仿佛有些不解,看着于知务。 于知务便说:“我看白先生应该也是从来不缺人喜欢的。当然不是说明星那种。我是说,像白先生这样有魅力的成熟男人,一定是不缺对象的吧!” 旁的助理妹子“噗”的笑了出声。 “笑什么?”于知务问她。 助理妹子笑答:“听你这么一顿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白先生呢!” 于知务摆手:“嗐,胡说什么!我是直男!” 容君羡瞥了于知务一眼,又看着白惟明,却见白惟明还是淡淡笑着,也不说话。容君羡便说:“我觉得小于说得对啊,白先生在生活中应该很受欢迎吧?谈过多少次恋爱啊?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噗嗤!”助理妹子没忍住又笑出声来。 容君羡盯着助理妹子说:“你又笑什么?难道也以为我跟于知务一样喜欢白先生?” 助理妹子笑道:“那倒没有。您那口气听着更像是想给白先生说媒。” “我……”容君羡简直要气死了,“我给他说什么媒啊!” 白惟明沉默这一阵子,却终于开口讲话了:“怎么给我就说不得媒了?” 容君羡愣愣,又说:“说什么媒啊……我们GAY都很前卫的,不兴这一套。” “是容老板你自己前卫而已吧!”助理妹子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停不下来,“现在GAY还有相亲结婚的呢。” 白惟明笑道:“那也是有的。” 容君羡忙问白惟明:“怎么?你家给你安排GAY相亲吗?” 白惟明缓缓说:“仿佛提过那么一句。” 容君羡脸色都变了。 助理妹子倒是挺高兴的:“我就说吧!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你以为做了GAY就能逃脱相亲结婚吗?怎么可能!倒是容老板家里开明,才幸免于难而已。” 于知务竟也关心起来,看着白惟明说:“我看白先生确实年纪不小啊,是该成家了。” 容君羡特别不高兴:“你才年纪不小呢!” 助理妹子乐了,说:“确实、确实,我们年纪都不小了。这儿年纪最小的竟然是容老板了。还是容老板最不愁。年轻貌美,还有钱有名,哪儿还稀罕找对象呢?” 这明明是极好的说话,可容君羡听了就是高兴不起来。 车子开进了酒店停车场,大家便送容君羡直接走电梯上客房。倒是白惟明那边接了个电话,便说要去前台,先不和他们一起了,便径自走开了。 容君羡心里却不得劲儿,陪着于知务、助理、司机走了两步,又说:“你们先上去吧,我去找白先生。”说完,容君羡也不管于知务他们什么反应,就先跑去大堂了。 容君羡到了酒店大堂一看,吓了一跳:宣会长抱着一束玫瑰花在那儿站着呢,白惟明笑盈盈地接过了,还拉着宣会长往电梯间走。 第60章 “容君羡:你来房间找我,我有事和你说。” 这条信息是五分钟前容君羡发到白惟明的手机的。 现在,白惟明已经走到了容君羡的客房门口了。 白惟明觉得自己还是来得挺快的。在他接到信息的时候,就不顾礼数地撇下了宣不凡了。所以,容君羡应该是没有久等才对。 可是,容君羡听到门铃的时候,还是一脸不悦地说:“怎么才来啊?” “是我来晚了。”白惟明也没申辩,直接就道歉了,又从背后拿出一束红艳艳的玫瑰花,“这个当作赔礼怎么样?” 容君羡接过玫瑰花,一时有些讶异:“哪儿来的玫瑰花啊?” 当然是从宣不凡那儿来的。 ——白惟明笑道:“花好看吗?喜不喜欢?” 容君羡打量了一阵子,却说:“嗯?这花儿……”这花儿不是刚刚酒店大堂里宣会长捧着的那一束吗? 白惟明问:“这花儿怎么了?” 容君羡瞧着白惟明,一脸狐疑地问说:“大半夜的,你从哪儿搞来的玫瑰花呢?” 白惟明便解释说:“是一个你的影迷送的。我呀,借花敬佛罢了。” 容君羡愣了愣:影迷?是影迷吗?不是宣会长? 容君羡脑子里有些乱了,也不知该不该相信白惟明,便又问道:“那你刚说有事要去大堂,是办什么事儿?” 白惟明又解释说:“有影迷给你送东西,我替你去拿。” “既然是我的影迷,为什么不让我去?”容君羡追问。 “一般都是工作人员代领的呀,很少明星亲自接吧?”白惟明说。 “说来也说……”容君羡仔细思考,却说,“所以,按你的意思,宣会长竟然是我的影迷吗?” 白惟明一怔:“你还知道他来了?” 容君羡干咳两声,说:“嗯啊,对啊。他来了我为什么不能知道?倒是你,他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啊?” 白惟明没想到容君羡居然知道是宣会长来送花,自是尴尬不已。这白惟明一生中也少有把自己搞得那么尴尬的时刻。 所以说,感情使人弱智。 不过,白惟明到底是说个鬼话连篇的,随即就信口胡诌起来了:“哦,他是以影迷的身份来的,酒店经理不认识他,只告诉我来了一个你的影迷。我便去了,见到是他,我也很惊讶呢。” “噢!原来如此!”容君羡轻易就相信了白惟明的鬼话,又自顾自点头,“我说呢,他前阵子老跟我拉近乎的,又说为了我把《曾凡传》都看完了,原来是我的影迷呀。” 白惟明笑问:“他还为了你把《曾凡传》看完了?他告诉你的?” 容君羡点头:“是啊。” “他是什么时候告诉你的?”白惟明又问。 容君羡有些迷糊地摇摇头:“不记得了。” 白惟明又问:“是当面跟你说的,还是发信息说的?” “应该不是发信息。”容君羡说,“他发的信息都没什么信息量。” “是吗?”白惟明微笑,“方便给我看看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容君羡倒是没什么想法,直接把手机拿出来,打开了和宣会长的信息记录,递给了白惟明。 白惟明接过手机,便看到满屏的“在吗”“你好吗”“哦”“喝热水”。白惟明手指划拉了两下,又“哎哟”一声:“不好了。” “怎么了?”容君羡问。 白惟明说:“我不小心把他给删了。” 容君羡瞪大眼睛:“这也太不小心了吧?” “确实、确实。”白惟明一脸歉意,“实在对不住。” “算了、算了。”容君羡自然不会因此和白惟明生气,只说,“赶紧加回来就是了。” 白惟明却说:“你现在删了他,他又不知道的。但你又去加他,贸然申请好友,就很尴尬了,电话上也解释不清。不如这样吧,如果你们平常也没什么急事要联系的话,改天我去亲自和宣会长说明情况、表达歉意,再让你们加回好友吧。” 容君羡听了这话,便说:“好,你是做公关的,你应该比我懂。就按你说的办吧。” 白惟明又拉着容君羡,说:“那我们别管他了,先休息吧。” 容君羡点头,也拉着白惟明的手。 二人拉拉手,说要休息,其实也没好好休息。 而宣会长也下榻在这个酒店,送了花之后有些忐忑,想发条信息问容君羡,却不想信息发不过去,界面上显示自己已经被对方删除好友了。 “为什么?”宣会长太疑惑了。 于是,他又回想了一遍事情。 他听从了杜漫淮的意见,带着鲜花到了酒店等他。宣会长到了酒店前台,便说是要找容君羡的。酒店前台却把电话打给了白惟明。白惟明匆匆前来,拉着宣会长笑道:“不凡,你真有心啊。可不巧,我们君羡现在很少收鲜花。” “是吗?”宣会长有些惊讶。 “对,他之前不是对牡丹过敏吗?所以现在对这些花花草草的格外谨慎。” “可这不是牡丹,是玫瑰啊。” “差不多、差不多。”白惟明心口胡诌,“不都是蔷薇一类吗?” “不是,”宣会长正色说,“玫瑰是蔷薇属的,但牡丹是芍药属的。” 白惟明笑道:“好,那我暂且收下。看看他们怎么说再讲。” 说着,白惟明又收到了一条信息,转头就对宣会长解释:“工作上需要我。我先失陪了。”说完,白惟明便拿着宣会长的玫瑰匆匆离去了。 宣会长也回了客房,给容君羡发信息询问,却不想已经不在容君羡的好友名单上了。 宣会长一阵困惑:“难道……我这送花真的送得不妥当?” 这让宣会长相当不安,又给杜漫淮打了电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