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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醒了,吃点东西吧。” 夜半时分,容惜浑浑噩噩地睁开眼,当看见头顶的帷幔时,微微失神片刻后,记忆回笼,脸色霎时间如鬼魅般,可怖难看起来。 她看了眼琥珀手里的燕窝粥,咬着唇,哆嗦着手直接挥开,烫得琥珀轻叫了声,瓷碗打翻在地,粥洒了出来,碗碎了一地。 “滚——” 容惜粗哑着声音,低低地嘶吼一声,听到自己这残哑的声音,她气得浑身发抖,抱着锦被死死地咬着牙,呜咽起来。 她恨啊,恨死这群贱人了! 今日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她像是贱婢般被人扔进湖中折辱,这口气叫她如何能忍? “小姐,老爷来了……”琥珀收拾着地上的残局,大气不敢吱一声,这时翡翠走进来,小声地通禀道。 容惜背对着她们的背微微一僵,随后松了松牙关,启齿,“请他进来。” “惜儿。”容敬从衾嫆那走后,便来到容惜的院子,他踌躇了下才走进来。 见琥珀还来不及掩饰地上的狼藉,不由眉梢微微沉了沉。 “你下去吧。” 容敬看了眼背对着自己,似在小声哭泣的容惜,面上少有地没有满满的自责心疼。 “惜儿,人要知足。” 第032章 父女 容惜有些僵硬地回过身,一双眼睛哭得又红又肿,让容敬一时哑然。 “爹爹这是什么话?咳咳咳,惜儿,惜儿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祖母,长姐还有表妹都这么讨厌我……” 她的控诉却叫容敬微微晃神—— 舅舅,容惜见到你肯定先哭再可怜地说着为什么所有人不喜欢她,她明明没做错什么。 外甥女衾嫆冷冰冰的话同容惜泣不成声的字句重叠,他心里一时间分不清是什么情绪多点了。 “爹爹……对不起,我不是向您抱怨什么……呜,我只是……” 容惜哭得泣不成声的模样叫容敬心里到底松软了下来,他叹了声,抚了下她的头发,低声道,“该给你的,爹从未少过。惜儿,身份选择不了,以后……府里的宴会,你少举办吧。” 说着,他有些不忍心地别开眼,怕伤了容惜的心。 容惜哭声立止,不敢置信地抬头望着容敬,“爹爹!不可以……这样一来女儿会被世家小姐嘲笑……更何况,女儿也是为了爹爹才结交那些世家小姐的啊!” ——舅舅,容惜必定说她会被世家女嘲笑抬不起头,然后告诉你她这么做是为护国公府为了你的仕途。可堂堂护国公府要一个庶女出来结交世家,觉得可行吗?您不妨去听听,那些真正厉害的世家贵女,哪里肯来?她们只会认为这是不尊重她们高贵的出身。 再说了,舅舅您一直廉洁清明,何曾指望过靠女儿家的这些关系来为你的仕途打通关系? 皇上如今有多忌惮两国公府舅舅比外甥女要清楚,舅舅近来同惠王来往频繁,而您再去打听打听,容惜结交的那些世家女,大多是属哪个派系的—— 就那林小姐,她父亲可是一直以惠王马首是瞻的,莫非舅舅是要站队蹚浑水? 容敬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衾嫆的这些话,他诧异于外甥女突然的锐利清醒,却也心惊于自己一时糊涂竟是险些就蹚浑水了。 老国公在世时便是因为站错队才英年早逝,留下遗孀。是以,容敬一直都是对立储的事情模糊态度,谁也不帮,哪边也不站。 躺在床上看着推开的窗户外的景物的衾嫆,蓦地嘴角上扬。 所以容惜这回怎么哭诉都是无济于事,因为她舅舅最忌讳的便是站队。 这点,哪怕容惜都不知道吧。 就像衾嫆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容惜那么早就开始替楚唯暗中筹谋做事,还要将护国公府拉着一起。 “小姐,您风寒没好,怎么能吹风呢!” 春花端着一个托盘进来,瞧见衾嫆正出神地望着窗外,不禁一惊,忙将托盘放下来,转身就去关窗户。 衾嫆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眼春花放置的托盘,“这是什么?” 关好窗户,春花回过身,“这是参汤,老夫人吩咐给小姐补身体的。” 一听是参汤,衾嫆就又坐回去,没什么兴致地“噢”了声。 将参汤端给衾嫆,春花一看她那副无欲无求的表情就忍俊不禁,“小姐,你是不是嘴馋了?” 衾嫆斜她一眼,便果然又听春花补了一句,“可是你还病着,想吃的那些啊——不可以吃。” 衾嫆:“……”我的婢女怎么这么讨厌啊。 另一头,容敬安抚了一阵容惜,后者文文弱弱很乖巧地应下,但是他也知道容惜心头肯定是不甘愿的。 他心里头烦闷,便挥退了奴仆,一人负手在府里漫无目的地走。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长女的院子外头。 他脚步一顿,抿了抿唇,本想掉头走的,但是又不禁想到外甥女冷冰冰的口吻说着锥心的那番话—— 容央也是舅舅的女儿,还是嫡女,舅舅也应该将倾斜到容惜那的心往她那回回了。舅舅不喜欢容央,无非是觉得她脾气臭说话不中听,可舅舅怎么不想想,她这性情和谁最相似? “小姐,少喝点吧。”容央这个时辰并没有待在屋子里,而是坐在院子中,独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