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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觉得有点儿痒,张训偏了偏头,皮肤蹭在陈林虎的指头上。 一小道电流随即窜起,噼里啪啦地炸在陈林虎的眼前,喉管,脊髓,五脏六腑。 陈林虎觉得自己像个贼。 窃取张训的体温,来当让自己血液奔腾的兴奋剂。 趴在桌上的人嘟囔了几句什么,陈林虎闭闭眼,小心地低下头去听。 张训含糊不清道:“……陈林虎。” 听的人反复想了几遍,确认自己就是叫这个名字。 张训又说:“别他妈再……从我嘴里拿烟。” 奔涌的血液骤然冷却,陈林虎猛地收回手向后倒退两步,站在阴影里盯着张训的背影。 对方的呼吸还是很平稳,是真睡着了,在说梦话。 陈林虎在原地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没太理清到底怎么回事儿,只是忽然没来由的一阵烦躁,揪起趴在桌上的张训,在对方惊醒且满脸震惊的表情下把他丢在床上,然后兜头拉上被子。 “到床上睡,”陈林虎听见自己的声音,还算平稳,“桌上有粥,热了再吃。” 张训脑袋磕在床头,疼得面目狰狞,不可思议地看着陈林虎:“犯病了你?” 陈林虎看了他一眼,捞起地上自己装电脑的包和外套,扭头出门。 他几乎是冲出张训家的门,从二楼一路跑回一楼,没搭理坐在摇椅上玩斗地主的老陈头,径直到洗手间拧开水龙头,狠狠地洗了把脸。 冷水将满脸的热和浑身的燥压下去,陈林虎干脆直接把头伸到水管底下浇了一通,才又直起身。 镜子里自己的眼还带着光,带着狠,像让火燎了似的眼眶发红。 陈林虎用拇指摩擦抠弄着仿佛在刚才从自己的身体分离出去的左手食指,指尖却固执地抓着刚才的一切触感不肯放。 -“犯病了你?” “没有。”陈林虎头晕目眩地想,“就是碰了碰你。” 我开关是他妈的装你身上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啊这,建议多碰几下试试,实践出真知。 第30章 陈林虎好像忽然间就回到了高三备考的时候,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只是那时他多半时间是听自己的呼吸声,而今天晚上他听到的大多都是自己的心跳声,连老陈头力透墙皮的呼噜都没能压下胸腔里传来的声音。 到后来他自己也说不清睡没睡着,直到老陈头捞着他的衣领把他晃醒,陈林虎才从半是记忆半是梦境的睡眠里清醒。 眨眨眼,发现梦里火苗打在皮肤上的红,其实是窗外阳光打在他眼皮上的结果。 “哪儿疯去了,半夜才回来。”老陈头大吼道。 陈林虎一开口,嗓子干的冒烟:“没,跟张训段乔吃了顿饭。” “回来晚就晚嘛,我又不会骂你,”老陈头没听见他说什么,兀自不乐意道,“半夜跟让狗咬了似的窜回来吓老子一跳,牌都打错了。” 陈林虎一晚上没睡好,头疼得想砍人,花了好一会儿才从老陈头的话里找到印证昨晚他从二楼狂奔回家的线索。 并非光怪陆离的梦境,而是真实发生在狭小的二楼的卧室的事情。 他甚至还记得指尖贴在张训侧脖颈时,隔着皮肤传来的轻微的心跳震动。 还有呼吸起伏带起的发梢震动。 陈林虎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把来喊他准备洗漱吃午饭的老陈头唬得大叫,爷孙俩蹦的像是两个蚂蚱,小蚂蚱蹦进厕所,“咣当”一声带上门。 “疯啦?”老陈头在门外吆喝,“慢点儿,也不怕尿脚上!” 门里传来陈林虎气急败坏的声音:“我鞋落外边儿了。” 爷孙俩又是一通折腾,老陈头从门外把陈林虎的拖鞋甩进去。 被拖鞋砸中脚趾的时候,陈林虎的思绪还停留在昨天晚上台灯朦胧的光线里。 他从未有过类似的经历,心脏跳动也没出现过这种节奏。 更让陈林虎惊讶的是,他除了敢明目张胆地想起台灯的光之外,竟然不太敢回忆其他片段。 他分不清是惊骇还是惶惶,好像在调色盘上调出一个并不知道该不该用在画上的颜色,格外喜欢又下不了定论,竟然有点儿手足无措。 这种茫然和亢奋交织的感觉一直持续到老陈头的麻将战争再次开锣,陈林虎反应过来时已经站在了二楼,手在防盗门上敲了几下。 跟敲他自己脑门儿上似的,猛地把陈林虎敲醒了,心脏也跟着里边儿传来的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 张训估计是刚醒没多久,咬着烟眯着眼拉开门,鼻梁上挂的眼镜都直往下滑。 “你是真踩点儿啊,”张训的嗓子哑得跟拖拉机进泥地似的,“我就刚吃完饭。” 陈林虎乱七八糟的情绪猛地高涨又倏然落下,看着张训和平时一样表情的脸,“哦”了一声。 “陈大爷又喊人打麻将了是吧,”张训让开道,“我今天得赶工,你自己顾你自己行吧?” 想到这茬张训就肝儿疼,发誓再也不让酒精占领自己的大脑。 昨天晚上陈林虎把他往床上一扔撒腿就跑,张训在床上挣扎了三秒就放弃思考直接入梦,今天起床想到自己欠的工作量,捶胸顿足,连着给段乔发了五条绝交短信。 陈林虎绷着脸走进门,跨门槛的动作好像在跨栏,听到张训的话后又憋出一个音节:“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