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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真的一点儿形象都没有了。 张训从周遭的乱七八糟的气味儿里分辨出陈林虎身上清爽的气味和洗发水味,对方移动供暖一样的体温隔着布料沾粘上皮肤,半罩着他。 压在他肩上的脑袋小幅度地挪动,头发丝儿蹭得张训心痒意乱,恨不得一巴掌把陈林虎的脑袋给扇开,手几次扬起,最后轻轻地落到他的后脑勺上,搓了搓陈林虎的头发。 陈林虎的身体紧绷一瞬又立刻松弛,毫无戒备地任由张训在他头上为非作歹。 “跟你打个商量,咱们——”张训刚开口,肚子就先行一步地发出“咕噜”一声响,他顿了顿,装作没听着,“能先吃饭去吗?” 陈林虎原本还有点儿不好意思,听到这声动静,没忍住闷笑起来。 “别他妈笑了,”张训无奈道,“我买的炒河粉都没来得及拿,光顾着跟你那王八蛋室友唱大戏了。吃饭去吧,我快饿死了,吃麻辣烫算了,那家人少点儿。” 陈林虎终于肯直起身,两眼眼眶还是红,不过状态好了不少,脸也绷得住了:“你嗓子有点儿哑。” “痒,还有点儿咳嗽,”张训把枇杷露给陈林虎晃了晃,“喝这个就差不多了。” 陈林虎搓了把自己的脸,脑子正常运作,肚子也跟着饿,皱着眉道:“喝粥吧。” 张训:“粥没味儿。” “辣椒水有味儿,吃完你嗓子都能蹿火,点烟都用不着打火机。”陈林虎说,“附近有个粥店。” 看这嘴损的,张训咬牙切齿地想,我就多余搭理你。 陈林虎走出去两步,见张训原地不动,苦大仇深地看着自己,问道:“怎么?” “没怎么。”张训走过去,斜睨了陈林虎一眼,漫不经心道,“你刚才是不是搁我肩膀上调角度呢?” 陈林虎走路的动作顿了顿。 “拱来拱去的。”张训说,“猫长到你这年龄都不这么蹭人了,你是不是蹭了?” 陈林虎瞪着他,见张训脸上挂着戏谑的笑,知道这人就是故意这么问的,就是逗他玩儿,态度不端正,行为很恶劣。 一丝不忿跟被揭短后的破罐破摔扎在陈林虎的做人底线上,愣是凿出个能让话往外秃噜的口子。 “是。”陈林虎看着张训说,“你很暖和,不能蹭吗?” 声音还挺大,也不知道遮掩,理直气壮。 张训脸上的笑挂不住了,咳嗽一声,闷头走出去几米远,才纳了闷地问:“你他妈怎么什么话都能往外说啊?!” 陈林虎对上他略显狼狈和因为局促而垂下的眼睫,刚才被挤兑的愤慨一扫而空,正儿八经地回答:“你问我的。” “是,我就是嘴欠的,”张训非常后悔,自言自语,“真不愧是四条边儿都笔直的直男。” 在老牌大学周围的好处是,想吃什么基本都能在方圆十里的地界上找着。 陈林虎说的粥店不算太远,就在东路上,临着画具店。 店里已经过了上客的时候,两人找了个安静的位置坐下,点了两份皮蛋瘦肉粥和两份煎饺。 米粥炖得软糯,皮蛋没有半点儿腥味,鲜香适口,肉丝滑嫩,搭配上猪肉莲藕馅儿的煎饺。 几口粥下肚,张训胃里暖和不少。 陈林虎吃饭一向讲究狂野和效率并存,张训才吃了三个煎饺,陈林虎已经干光了自己碟子里的那份儿,这会儿正一脸严肃地搅着粥。 “粥没喝两口,饺子全让你干光了。”张训说,“你能不能搭配一下,雨露均沾。” 陈林虎吹着粥上的热气儿,皱着眉:“粥烫。” “猫舌头。”张训笑了。 对这个嘲笑陈林虎充耳不闻,一门心思地跟粥较劲。 张训的筷子在他视线里闪过,陈林虎面前的碟子里就多出来几个煎饺。 “边吃边等粥凉行不行,”张训搅着自己的粥说,“再搅和就都稀了。” 陈林虎盯着碟子里的煎饺看了一会儿,把“不够吃还能再点一份儿”的话压回去,夹起一个塞进嘴里。 胃里有了垫底儿的食物,好像心脏和胆量都跟着被充盈起来。陈林虎开口:“你最后跟方清说的什么,他脸都白了。” “你又开始提审了是吧。”张训哭笑不得,“没什么,我告诉他我在这儿混的熟,哪条街僻静没人,哪个过道没监控,哪个角落挨了打第二天天亮都没人发现,我都知道。让他说话前动动脑子。” 陈林虎惊讶:“你知道?” “我知道个屁。”张训敲敲桌子,“法治社会啊弟弟。” “……”陈林虎就知道他是瞎编乱造,“他要没当真呢?” 张训斟酌良久,掏出手机开始查:“要不咱俩先踩个点吧,我觉得就咱哥儿俩,套麻袋揍人这事儿还是可以试试的。” 他是真有点儿较真了,陈林虎没忍住乐了,笑得露出虎牙,煎饺都掉到粥里了。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张训见他这么笑,又无奈又心软,“笑得跟吃蜜蜂屎了似的。” 陈林虎笑够了,心里突然挺敞亮:“你不想知道方清想说的是什么吗?” “想。”张训看了他一眼,“但我不问你,你哪时候觉得可以心平气和的说了,再跟我讲。” 陈林虎是真的觉得,在张训这儿他没什么可逃避隐瞒的。过去的事儿忽然因为有人偏心眼儿他,而显得无足轻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