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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闭上眼睛准备认命之事,倒在血泊中的樵夫忽然醒来,一把跃起抱住大哥的腿,冲着凄惨无比的他喊道:“后生,快跑!畜生啊!” 周勤不想跑,可樵夫的眼神太夺目了,他竟下意识地慌不择路冲着山崖跑去,然后一脚踏空,强烈的失重感袭来。 他惊惧地睁开眼睛,却不见阎罗大殿,而是一青色帐顶,鼻尖隐隐还带苦涩的药香。 “啊,你醒了啊,且等下,我帮你去叫大夫。” 大夫?这里是何处?他不是…… 记忆回笼,周勤眼中闪着赤红色,是他错了,这根本不是噩梦,而是如同噩梦般的现实。是他识人不清,救了一条毒蛇,不仅害了自己,还让樵夫枉送性命。 周勤额头满是大汗,眼泪从他眼眶中落下来,和汗液一起,很快就分不清了。 叶青士被开封府派来的衙差请过来,就看到神情激动的病患,他伸手探脉,见病患想要开口,当即阻止道:“你现在还不能说话,哑药灼伤了你的喉咙和食道,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你且安心养病。” 但很显然,有一条命和自己这一身伤在前,周勤怎么可能做到安心养病。 他不顾老大夫的医嘱要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起来的力气,他的腿,他的手,难不成……他真的已经成了废人?这里究竟是哪里? 叶青士是老大夫了,哪里看不懂病患眼里的疑惑,当即指着旁边的便衣衙差道:“这是开封府包大人派来照顾你的,你应该认识晏崇让吧,老夫替你去把他叫来。” 叶青士并不知两个周勤的内情,当然作为一个大夫,他也无意了解这些,嘱托完衙差好生喂药换药后,他就找了药童去请晏崇让,顺便还让人给开封府展昭送了个信。 刚好白玉堂就在开封府找人吃面,得到消息后,便来黎府通知黎望,却没想到刚好碰上黎家兄弟在斗嘴,好像他还成了什么反面教材。 “你们俩兄弟,又在编排五爷什么呢?” 黎望当然张口就是否认:“没有编排,就是说说五爷你武功盖世,合该做我家晴儿的轻功师父,晴儿你说对不对?” 这对外嘛,黎晴自然也不含糊:“对对对,五师父,不不不,白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好家伙,搁这儿给五爷下套呢,白玉堂若是真受了这一拜,那他就不是锦毛鼠白玉堂了。 黎晴原本快快乐乐正要拜呢,就被一股巨大的力气扶了起来,刚要使使劲,就听到五爷的声音:“小毛孩子,想练武还是多长些力气,你哥先借五爷两个时辰。” 然后再抬头,黎晴悲愤了:可恶!飞轻功居然不带他!他那么大一个二哥,凭什么借! 然而五爷欺负完小孩儿,心情却相当不错。 等两人到达叶府,展昭和晏崇让已经提前到达了。 周勤认识晏崇让,原本的警戒心更是在知道晏崇让是晏公之子后降到了底部,只是他如今不能说话,右手又受了伤,只能用左手抖抖索索地写字,那字迹堪比帕金森患者。 晏崇让见了,忙道:“周兄,你不用着急,你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我们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周勤愣住,眼里全然写着‘你们怎么知道的’? 于是展昭顺遂地作了自我介绍:“周公子,在下开封府展昭。” 开封府有三宝,包青天,展护卫和尚方宝剑,这是民间都知道的事,周勤作为正经有功名的书生,自然听过御前四品带刀侍卫展昭的名头。 他见展昭着红色官袍,手执宝剑,剑眉星目,一看便是嫉恶如仇之辈,当即就要激动地起来,原本抖得跟筛糠的手忽然就不抖了,于宣纸上愤然写了四个大字:我有冤情! 作者有话要说: 吱吱汪汪喵喵:有冤情?我们来啦~【急速到达.jpg】 第91章 酸鸡 看得出,周勤并不擅左手写字,甚至因为身上的伤痛,他每写一个字都经受着巨大的疼痛,可即便如此,这四个字他写得力透纸背,可见他心中的冤情有多深。 只是他刚刚醒来,身体机能完全没有康复,这四个字写完,整个人就直接倒在了床上,连左手勉强握着的笔都落在了被衾上,留下了一个晕染的深深墨点。 展昭见他这般艰难都要喊冤,当即道:“周公子,你放心,若你真有冤屈,包大人绝对会替你主持公道的。” 周勤艰难地点了点头,大概是得到想要的答案,他心神一松,又晕了过去。 白玉堂上前摸脉,很快道:“没事,他心情大起大落,本身就伤得太重,一时激动才晕了过去。” 一会儿的功夫,展昭已经唤来叶府的药童熬药,又将床上周勤写的四个大字吹干墨迹后收起来,才道:“我须得回开封府一趟,等他醒来,还请五爷立刻来通知我一声。” “行,你走吧。”五爷潇洒地挥了挥手,送别一脸肃然的展昭。 晏崇让在确认周勤无事后,已经拉着黎望退出了病房,他倒不是要避开人说什么悄悄话,而是有些担心:“知常,周兄的右手真的不能恢复了吗?” 读书人的字迹,就如同人的第二张脸一样,如果周勤的右手无法恢复,那可能甚至都无法证明字迹的身份,毕竟另一个假周勤能以笔迹以假乱真。 同样的问题,黎望也问过叶老先生,得到的答案非常确定:“不能,我只能说那个假周勤下手非常果断,他显然很明白,因为他们俩的特殊情况,只要周勤一日无法证明自己是参与过会试的人,那么他就有狡辩脱罪的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