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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看来都可笑,戏罢了。但落锦自此知道了这个秘密,我们就都知道了这个秘密,不自觉对邱美人多了两分注意。 所以老师从来就知阮仲非阮氏子孙,所以能这般排棋局断大势,步步落子步步准。 落锦虽昼伏夜出,到底出得了园子听得了宫中响动,十月间获知邱美人的娘家亲眷下月要入宫,当即反应是个机会,回来同我们说了,我们又让夏杳袅去确认。似乎感觉到了惢姬疲累,文绮接上, 姝夫人执掌后庭,此类事项都得经她手,且须至少提前一个月报备。很快有结果了,到时候入宫亲眷中果有身怀六甲者,十一月初二,落锦可易容成邱美人的表姐出宫,表姐交给夏杳袅安置。至于我们三个,身轻如燕,随便易容成宫婢便可。 但你们那时候连本宫都防,只叫本宫于当日当时单独送表姐出去,并不告知离宫计划,便更没说要火烧药园。红衣的姝夫人立在蔚国境边缘,高着声量。 只有当事人知道的秘密才叫秘密。篷车内惢姬道,事关重大,你是不会出宫的,何必知情,徒增风险。且你最后还不是都料中了,永康八年阮佋带小雪于无逸崖前敲钟,我便知是你,总算没白费。 自然没白费。姝夫人语带笑意,许是怕距离远不够叫所有人听见,始终高着声量, 是你们说的,此仇此命代代相传,一代不成再传下一代;也是你说的,若有一日大仇得报还能活着,便去崟北群山隐居,改名换姓,做个谋者。更别说你的观星之技,一半还是我教的。怎会料不中。 阮佋大彻大悟了么。阮雪音人在辇中,不知油尽灯枯的圣君此时被安置在军中何处。顾星朗了然,轻拍她手背, 再等等。 一处疑问。竞庭歌人在飒露紫上,扬声,也便格外振聋发聩,既要指证阮氏上百年罪行,证据都在药园中,为何纵火焚毁。 她没唤老师,随便谁答都可。 惢姬却立时接上了: 三个缘由。其一,既敢烧,便是留足了证据,我最常出宫,你们已经知道了吧,正为转移保存故;其二,我们若成功逃离,阮佋必会担心药园秘密自此泄露,要么迁移、要么彻底毁掉,既如此,不如我们直接毁之;便到了第三个缘由,如此万恶之所,留存于世只会继续作恶,理当焚毁。 姝夫人距离竞庭歌不远,闻言再笑: 还有第四个缘由。若想要留下些什么而不被发现,当然须做出园子已被烧得精光的样子,才好断了其他人再烧再毁的念头,才留得下想留下的东西。 不知此一言是戳穿了什么还是出乎了意料,那头二人都没说话。 半晌文绮道:你找到什么了。 阮雪音方想起来带着姝夫人入药园那晚,对方一间间参观故人卧房且细致非常。 她进第二间屋唤她时对方便正躬身瞧地面。 原来不是你留的。姝夫人笑答。 文绮回头向车内,惢姬亦摇头。 看来是落锦或者颜衣留的啊。姝夫人一叹。 要说便说否则闭嘴。竞庭歌恨恨,斜睨姝夫人。 竞先生是急了,故事至此,还没说到颜衣出宫那段。姝夫人敛色,本宫那时候极偶尔进园子,只有浅显揣测全不知情;颜衣有孕期间,阿荻照料得最多,惢姬大人,此一段旧事,怕只有你能揭晓谜底了。这般说,又去望文绮, 那个男人是谁,你知道么? 漫长的静默,飞鸟声不闻。北风卷着细沙过枯草稀黄,竞庭歌的飒露紫有些焦躁,踢跶不停。 她的确同我说过。惢姬终开口,你要现在听么? 自然是问竞庭歌。 又半晌静默,阮雪音隐约觉得后面军帐中有人出来。纪晚苓吧。 便听竞庭歌应: 好。 第556章 颜衣:彼岸花 一月尚在数九,锁宁阴湿,那日却是个难得晴日。 我出了宫门走过三个窄巷两条街,摘了面皮,继续沿河边逛。 便是你设计那个路线,我从没偏离过,想过偏离,毕竟不知他日还有无机会观这些人世繁花。 却始终没有。 咱们这种人哪能心存侥幸呢。一招不慎满盘输,有生之年还能出来看看已是大幸,能身死而功成更是万幸之幸。 我没偏离,依旧按着路线走,走上城北浮桥便遇到了他。 他生得,怎么说呢,那双眼睛若放在女子脸上该是杏眼,也就显得温柔;又因年纪气度在,我猜他有二十七八?那温柔也是山一般沉厚,不显得软,更像某种包容。 我注意到他并不因其面相。你也知道哪怕我这种话多的,也就窝里横,出了园子走进芸芸众生,以咱们身份命途,根本不会与人说话更遑论往来。 城北浮桥你走过的吧,有点晃。他好像不是本地人,走不惯,一直抓着一侧绳栏,见我上桥,持续盯着我,就像 在求助。 我原不想节外生枝,打算无视走过去。他却一直盯着我,几乎要将我脸上盯出个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