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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两人哪里看不出这人是在找茬,鸣木雀气得双眼冒火,恨不得拉着挚友立时离开,但狄三先自知有求于人,当然不能违背对方意愿。他弯下腰,本打算抱起好友,却未想体内灼痛实在过于难忍,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合身扑上去。 右手撑在榻上稳住身形,他深吸一口气,压住愈加剧烈的灼痛,面上强作无事,将好友移至客房,替对方盖上薄被,以期能好受些。 跟随而来的木使又是一声冷哼,拿过桌上的笔与灵简,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问道:“说吧,现在是什么感觉。” 狄三先看了眼冻到浑身僵硬,却依旧强撑注视自己的好友,心下叹了口气。但他既答应木使试药,总不能掺杂谎言,便认真感受一番,如实将何处疼痛,又是如何痛法告知对方。 木使原以为对方会敷衍了事,或者干脆闭口不谈,却未想竟能得到真实反馈,还这般详细认真,不由对对方高看两分,眼神也自不屑化为认真,将所有症状一一记下,并在思索如何调整药性。 这七窍生烟散会随时间加剧痛苦,若说刚服下那阵仅是灼痛,到了晚上,狄三先几乎都能听到自己内脏烤焦的‘滋滋’声。他靠坐在好友床边,不动且已是折磨,不小心动一下,便是撕心裂肺的痛,好像整个人都要被烈焰吞噬。 木使再进来时,便见他额角挂汗,双目紧闭,意识模糊,但到了这种程度,竟还能压住全部痛呼,可见其意志坚定。这般想着,她没有半点怜悯心地上前,正要将人踹醒,就听不知何时进了屋内,正窝在狄三先前头的容不得张嘴喊道:“喂!给爷起来!该问话了!” 狄三先此时脑中除了痛,便是热,听到这声呼喊,反应了好几息,才意识到是对自己说的。他艰难地半撑起眼皮,未及张嘴,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灼痛直冲脑门,浑身立刻痉挛起来! “三……鲜……”床上的鸣木雀见此惨状,强行用冻僵的指头勾住床板,拼尽全力,也不过将身子歪向好友。眼泪自已没了知觉的脸颊滑落,未及落地,便已冻成了冰。 他眼睁睁看着心上人为了自己被如此折磨,心疼得连呼吸都断断续续,眼中决绝之色一闪而过,强行运灵,竟是决定自断经脉了! 旁边木使何许人也,见他运灵便察觉了意图,随手一掌便打散运灵,冷哼道:“他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你居然还有脸自暴自弃!真是个孬种!” 狄三先也听到了这句话,狼狈地撑起身子,一把抓住好友冻得青紫的右手,双眸睁开,薄唇紧抿,认真地看着对方,一字一顿,不容拒绝道:“活……着!” 第64章 隐圣谷 被抓着的右手烫得吓人, 如同好友眼神那般坚定炙热,鸣木雀本存死志,但看着对方宁死也不放弃的样子, 又觉轻言放弃, 便是玷污了对方的坚持……最终, 他艰难地点了点头, 道:“好……” 收到答复,狄三先紧张的神情放松一瞬, 又被淹没而上的痛楚迫得咬紧牙关,面露隐忍之色。 旁边的木使倒是挺欣赏他的坚忍,详细记下此刻他的身体变化后,见外面已是月上中天,便又掏出第二瓶毒药, 扔到对方怀中,挑眉道:“此药名为‘风雷’, 效用嘛……你服下便知。” 前一个药效狄三先正在亲身体会,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此时听对方这个幸灾乐祸的口气,便知晓这个新药怕是青出于蓝。他强忍痛苦, 刚将瓷瓶封口拔下, 立刻便察觉其中雄沛的风雷之力。 这般灵力,常人即使不小心碰到,怕都会受伤,实在难以想象若当真吃进身体会有怎样的后果。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明白迟疑无用, 该吃总是要吃,就直接送入口中。 弗一吞下, 他便见识到了这枚丹药的厉害,自喉管落入胃里后,强烈的风雷之力瞬间变扩散到了奇经八脉之中,暴风般在体内肆虐!这次不仅是内府,就连经脉血液都不得安宁,仿佛每一寸血肉都被无数银针不断穿刺,又有雷电炙烤! 难以言喻的痛楚,逼得他瞬间便嗓子一阵腥甜,血液顺着嘴角滑落,一滴一滴地滴在衣角。木使却仿佛很有兴趣地蹲在一旁,见血落下,还用指尖捻了点,凑上去闻了闻,觉得毒性并不甚强,便又伸出舌头舔了舔,品了老半天,满脸惊叹道:“真是……厉害啊!” 狄三先几乎所有意识都用来抵御疼痛,眼睛睁开,也只见一片血红,模模糊糊听到她说厉害,也不知是在说什么,只注意了一瞬,便又被痛苦夺去了所有感官。 要说昨日那毒虽同样疼痛难熬,却还勉强让人能说话,侧躺在床上,手指都被冻出冰霜的鸣木雀模糊间看到在吃了这药之后,竟直接就吐了血,又是心疼又是着急。可他的寒氺毒也随着时间激发出来,今日除了眼睛,已是哪里都动不了,只能干着急。 旁边的木使记够了反应,拍了拍沾上些许灰尘的深绿长裙,又以灵收集了部分流出的血液,盛于玉盒之中,便起身,边往外走,边不屑道:“急什么?死不了!” 鸣木雀一听便知这句话是对他说的,照对方这满不在乎的语气,仿佛他最为珍视之人的命不是命,甚至比不得路边的野花野草,死了便死了,哪里有半点医者父母心的样子!他生平首次如此反感一个人,或者用厌恶更恰当些,可自己现在不能动也不能言,甚至要靠对方医治,心中滋味着实难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