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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下云层的阎王稳稳地落在狂风呼啸的山上,冕旒和玄黑的大袖衬得他当真像个正儿八经的皇帝,摆起气势来指责人,倒也挺像那么一回事。 可惜鹤汀州也只是淡淡地看一眼他,语气十分漫不经心且毫无歉意道:抱歉,不知有人在上头,一掌打偏了,阎王莫怪。 反了,这群小兔崽子,当真是反了,当他坐镇阎王殿,当真是摆着看的吗? 阎王气势汹汹地瞪着他:你私自扰乱鬼界秩序,出兵截杀黄鹤关手下的事,本君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你竟胆大包天,敢对天庭的神官下手,若非宋姑娘阻拦,怕是早已酿成大错,若你再胡作非为下去,本君势必要叫你知道鬼头落地的滋味! 人头都已经落地过一回了,鬼头,就不劳阎王操心了。鹤汀州垂眸,掸掸衣上的尘埃,冷眼瞧着他身后依旧紧紧扒在一起的两人,道,阎王真有功夫,不如先把身边这个真正扰乱鬼界秩序的人给处置了,私自将人送上天庭,惹得如今多少妖魔鬼怪争相想上奈何桥,奈何桥的防守,如今还好吧? 你 阎王一噎,看他森冷一笑,转身径自消失在了漩涡风中,全然没有把他当回事,气得当场呼吸又粗重了许多。 宋衿符双腿环在宋斐身上,还沉浸在自己差点就要摔死的惨烈悲剧中无法抽身,听见阎王无法忽略的破口大骂,才稍稍回神。 她转过头,哭过的眼角泛红小脸煞白:人走了? 走了。 哦。她终于平复下来呼吸,看着阎王跳脚却又奈何不了鹤汀州的动作,悄悄趴在宋斐耳边,道:真是太丢人了,堂堂阎王呢。 嗯。宋斐圈紧她的腰,你不丢人。 宋衿符这才注意到自己如今的动作。 因为被银鞭勾过来的时候她就是面对面的姿势被宋斐接到了怀里,心有余悸的害怕叫她抓着宋斐宛如最后一丝生的希望,怎么舍得松掉,一双手和一双腿,死死抱住他的脖子和腰身,怎么也不肯放。 着实是有点不雅。 还有点丢人。 比阎王丢人。 更丢人的是,她还哭了。 她抹抹眼角的余泪,尴尬了一息,却是不肯轻易从宋斐身上下来,侧过脑袋看了看自己的肩膀,可怜兮兮道:姓鹤的手底下的小鬼忒不要脸,咬了我一口,好疼。 宋斐瞟一眼她的伤口:疼就去疗伤。 走不动了,腿软了。 她紧紧圈住他的腰身,力道分明还有劲的很。 宋斐显得有些不耐,看了眼边上的阎王。 阎王终于结束对鹤汀州的破口大骂,无声看着两人,满眼只写满了辣眼睛三个字。 阎王殿没什么伤好疗的。他干巴巴道,何况判官已经带回去一个,你们挤一块儿,多不好,要不 要不你带我回七绝城吧!宋衿符难得跟阎王不谋而合,挤着亮晶晶的眼睛对宋斐道,正好阎王殿没有我的衣裳,我这身衣裳都脏透了,你就带我回去换个衣裳疗个伤,怎么样? 宋斐觉得不怎么样。 宋衿符稍微窥出一点他不是很想带自己回去的苗头,浑身就止不住倒吸冷气,肩上的伤口稍微一用力,便又开始渗血。 微微的腥气传到宋斐的鼻子里,他垂眸,只见宋衿符已经在他肩上昏了过去。 阎王眼观鼻鼻观心:本君突然想起还有要事需要处理,就先走一步了。 他冷眼瞧着万窟山到最后只剩下他和宋衿符二人,默默动手,掐紧了宋衿符的腰,昏过去的仙女瞬间又清醒回来。 疼! 自己走。 冷漠的鬼王是不可能抱着人一路回七绝城的。 宋衿符委屈巴巴,知道他这好歹是要带自己回去的意思,就也不计较那么多了,麻溜地他身上滚下来,拽紧了他的衣袖,好像生怕他会跑掉一样。 宋斐垂眸,看了眼她葱嫩的手指,原本白皙的素手不知何时沾上了血迹,一点一点,难看的很。 他在心底里默默给鹤汀州又记了一笔,不觉放缓了速度,带着她慢慢回了七绝城。 许久不回万爻宫,宋衿符差点不记得自己的卧房长什么样了。 她坐在许久之前央求宋斐给自己编的花藤椅上,摇摇晃晃,等着宋斐给自己拿药膏来。 万爻宫看似很大,但其实,只住了她和宋斐两个人。 平日里整座宫殿洒扫做饭之类的活,都是她一个人包干,外人看来的她在宋斐身边很得宠,宋斐不论走到哪都只带着她,其真相是,宋斐身边就她一个干活的,不带着她,难道指望鬼王自己干活吗?那也太没面子了。 她曾经也跟宋斐抱怨过,为何不能再多招几个小鬼进来干活?看遥无寂鹤汀州他们的宫殿,哪一个不是丫鬟成群莺莺燕燕的?她一天天的,既要扫地又要做饭,还得种花养花和撒花,真的很累的好吗? 但宋斐只是轻扫了她一眼,就叫她打住了这个话头。 --